總是引人深究,更何況是一首這樣全然符他個性的自創曲。
之後過了一段時間,年輕的樂隊很高興地告訴少年,似乎因為這支新曲熱度的爆火,他們收到了音樂節的備選邀請,這樣他們在當天即使不演出也可以去往音樂節的後台了。
……
難得一見地,洛梓昱被班主任抓住遲到,第一節課在走廊上罰站。
學生們都有些屏息,畢竟少年現在……
果然遲到還是會被鐵面班主任拎出去罰站哇。
雖然因為水果鈣片的改良,已經不再有可能的嗜睡效果,但是洛梓昱的作息已經有些固定了,單手拎著教材在教室外牆壁靠著罰站的時候,仍然有些困意如常。
洛梓昱打了個哈欠,一邊手虛握著教材,懶散地垂在身側。
他頭靠在牆上,換了個更慣常的姿勢,手搭在斜支著的腿上,頭略一點,就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睡眠。
這一回,教材從掌間向下滑落於地面的時候,他似乎隱隱有少許知覺,畢竟對於戒備的貓科動物來說已經發生過一次了。
而他睜開了少許眸時看到,一隻蒼白的,骨節分明,並不陌生的修長手掌將那本教材撿了起來。
略拍了下上面的灰塵,然後輕聲放在了旁側的窗台上,轉步準備繼續離開。
其對上了少年烏眸有些驚愕的視線,一頓。
周身冷峻,眼瞼寡淡的男人雖然也有不可察的微頓,但面孔上的神情一如往常。
少年在這一刻感到了強烈的複雜。
……他想到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在教室外罰站,醒過來時看到的放置在窗台上的教材。
這一層也並不是男人平常會往一樓辦公區的路線。
漠冷男人沒有停留多久,獨自邁步沿著長廊原本的走向離開。
少年沒有望男人的背影方向。
他烏眸垂下。
……太晚了。
即使是遲來的對“洛梓昱”的偶然看顧,也太晚了。
“洛梓昱”已經獨自掙扎長成到了這般倔強的年紀。他不會再被那些可能的,即使是嚴厲長輩隱藏的關注掛懷所打動。
他們注定不會再接受一個可能相近意義的,因血緣而起微渺聯系的“家庭”所重新遞出的手與臂。
……
毫無征兆地,在近初秋的時間,城市發生了一場大型災難。
就像是整個世界以這一角為伊始發生了一次巨大的震動。
城市為地震的中央區域,甚至幾座鄰市都受到了不小程度不一的波及。
在震動的那一瞬間,洛梓昱正在住所手背遮擋在額前休憩。
而下一秒,少年便陡然睜開了烏眸。
也許是因為少年住所的樓層不高,也有他受獸化特性影響的因素,他最終及時落地離開倒塌的建築,沒有受傷。
但是城市已經變為了一座遍布著斷壁殘垣的廢墟。
瓦礫,磚石,水泥,鋼筋,透明的玻璃碎片。
少年站在街道邊,看著往日熟悉的建築倒塌伏於地面,空氣中過度寂靜而充斥著一種暮沉的死氣,他的烏眸仿佛什麽也沒看。
站在街道邊,形單影隻的少年顯出一種安靜的茫然。
而出乎意料地,那個深褐色瞳孔,奇怪又平常的男人找到了他。
在信號接近完全斷絕的情況,如此廣闊的城市區域,這就像是一種奇跡。
但兩人都沒有分毫提及這點。
這個五官沒有任何顯著特征的男人正提著一個黑色手提箱,他一隻手握著少年的手腕,神情奇異地專注,而認真。
“這座城市的人們現在需要你,洛梓昱,請跟我來。”
少年沒有停頓太久,就無聲點了頭。
低弱的哀聲與物業在現在的情形下反而讓人安心些許,更害怕的是一片象征著無一幸存的死寂。
城市的官方部門和救援組織是最先行動的,已經能看到他們在同樣已為半壁廢墟的部門建築為指揮中心,在往所有存在聲響的區域源源不斷地派出可以聯絡到的一切救援隊員。
機器在謹慎而以最高效率運作,以避免二次崩塌暫時穩定結構的操控方式在廢墟中進行最快的挖掘。
彼時有一兩座高樓僥幸沒有完全傾塌,仍然矗立在城市的不近不遠處。
而巨大的工程機械在這道路上以緩慢但實際上未曾停息的速度運行著。
鋼架結構的城市在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在未建成時的模樣,給人一種灰色藝術性的錯視感。
冰冷又殘酷。
少年到達的第一個地點,是一間臨時庇護所,一部分救出的人們被疏散在此,披著簡單的毛巾毯互相依偎,試圖說一些話,但是他們的心情沉重,可能憂慮還沒有任何音訊的親人,可能因為前途未卜,在嘗試節省體力,可能不安他們是否真的脫困。
即使偶爾在寂靜中有一兩聲極輕的交談,但總地來說,仍一片死寂。
少年按男人的要求搬送帶了一批壓縮食品和瓶裝水物資。
他將物資一個個分裝按人數分遞給人們,看著他們從毛巾毯下在道謝後接過。
其中的一些愣愣地看他一會兒,然後偶爾有人說——
“我知道你。”
“我在一個攀爬山頂的視頻中看到過你。”
少年未說話。
在將每一份物資和水送到後,少年離開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