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發覺,這似乎對年輕歌手來說就是表達感謝的意思了。
但此時此刻,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合適的方式。
因為他們現在要暫時離開了。
少年覺察牽握著他手腕的年輕歌手背著吉他帶他去的位置,這一次不是街角公園的方向。
他辨認到最終,知曉是濱水公園的綠地另一條不通過大門的路徑。
歌手似乎總擅長走一些常人難以找到的位置。
兩人坐停留在湖邊綠地。歌手的手指停留在琴弦上,似乎在專心地慢慢彈撥吉他,而他仰面躺在柔軟的綠地上,看著無邊際的天藍,緩緩閉眼。
水濱淺色的旋律中,少年的呼吸逐漸變輕,平緩。
而年輕歌手單手輕輕撥開少年的一邊額發,一眨不眨專注地看著人。
第九十七章
……
年輕歌手看上去似乎想要在少年額上落下一個吻。
而後停了。
其他人或許能這樣做。但是他不能這樣做。
他是少年的朋友,黑貓的朋友。
他知道少年現在需要的是一次完全的休憩。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讓這少年所需的時間染上不安定因素。
年輕的歌手手指重新放回了吉他弦上。
這段緩慢溫柔的旋律不再是關於黑貓,而更像是一段躊躇迷惑的少年心緒。
黑貓似的少年若是醒著,可能能從樂律中聽出他的友人現在在不遠處思慮著什麽。
他現下由友人之前著意的看顧中安睡著。
風於午後拂過。
湖邊綠地上坐與躺著年紀相近的少年,一個專注輕緩地彈撥著吉他,一個仰面枕在手臂上熟睡。
這樣時間的午後過去了。
少年醒過來的時候,年輕歌手朝他伸出手,少年被一拉,就站了起來。
……
時間在周五,其實洛梓昱應該在上午到校。
但他其實……還沒有那樣想回校。
隔著一段距離的“閣”似乎是個更容易去的地方。
而那邊的人們似乎的確更了解少年。
隔天在工作的少年被之前爵士為主的樂隊樂手們一邊演出,一眼看到後,齊刷刷一言不發盯了一會兒。
要說少年被樂手們盯著過沒有,應該有的,但像這回這麽被盯著,沒有過。
少年幾乎要懷疑樂手們是不是要換首《Tom anx Jexxy》裡的另一首主題曲了,好在沒有,他們把今天的演出玩到了極致,即興的樂音絲滑得像是把音符打出了一連串花裡胡哨的蝴蝶結。
脫韁,無邊界——而最後又遊刃有余地輕易收回,引起聽眾們一陣陣小聲的驚呼和笑。
一般來說,他們雖然極擅長把控現場氛圍,也不常這麽亂玩,畢竟總有翻車的風險。但今天他們不同。
到了準點離場的時間,樂隊樂手們順序下演台樓梯,徑直走過來勾著少年肩膀。
“朋友,我說,來我們音樂節前的慶祝派對!就今天!別拒絕我們。”
少年今天的輪班這時候結束,似乎沒什麽理由能拒絕,再者,他……沒有想過這時候拒絕。
他喜歡他們的音樂,喜歡他們每次不一樣的即興,喜歡他們的跳脫。
少年被攬著肩膀就囫圇差點直接被薅走,走出了一段才把夾著他脖子的手臂擋開點。
左邊薩克斯手有點驚訝,眼睛看人像是看少年忽然要臨時走了。
少年道:“等我把製服外套卸了,你們有點煩。”
少年把領扣解開,單手取了掛在一邊肩上,裡邊的襯衫露出來,顯得相當閑散。
左右的手臂又掛夾上來,吵吵嚷嚷的互相調侃交談聲,這回少年沒其余反應,無大起伏的眉眼顯得安靜。
到了門口,兩個樂手在門口攬著少年嘮嗑,其余幾個樂手偷偷摸摸飛似的衝進屋子裡不知幹什麽去了,門口兩個眼睛幾轉,就拉著少年在房子旁邊不大的小花園裡打轉,比劃著幾個他們沒種或者種了一點極好養活最後卻沒成功養活的綠植,當時對著滿地空空或者幾個已經枯掉了的爬山虎,平時話可以不停的倆樂手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尷尬。
空氣中的尷尬泡泡沒有飄多久,他們便反應迅速地攬著少年對著建築外的馬路,然後絞盡腦汁開始掏空他們對剛來不算久的街區所有認識和道聽途說進行人文介紹和了解。
別說。他們知道的關於近幾天小區郵箱被同街道一戶養了一群白鴿子的鄰居的鴿子們“打劫”的事,還挺有意思的。
是這個樂隊會注意的有趣新聞類別。
據說是因為鴿子們太喜歡送信但又沒有信件可送,最後出了這麽一場“白鴿暴-動”。
最近小區裡的鄰居們似乎在討論把郵寄的信件轉到養鴿鄰居那,試試恢復傳統雇傭“信鴿”的業務。
當然,他們最開始會用沒什麽重要內容,只是模板好看的明信片進行一兩次對鴿子們的“試雇”實習。
少年:“……”
倒的確像是這些樂手們選的街區會發生的事。
不靠譜和靠譜對半,很難分辨是不是開玩笑,但是細想下來竟然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他們老喜歡用“貓”的獸化特征換曲子逗少年,現實中的鴿子們因為太無聊沒工作抗-議暴-動又怎麽了。
兩個樂手撓撓頭,看著少年像平常一樣面無表情,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或者是否留有耐心,不由心裡難得生出點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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