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點了下頭算作回應,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他不知道是因為他走的路線湊巧,還是因為那些遇到的人都幾近一眼看到了他,所以這一路似乎都沒有停的時候,少年不知道接著會陸續碰到什麽人。
正在他猶豫要不要繼續走下去的時候,一道穿著皇子服飾的修長身影走向了他。
“找到你了,我的神明使。”輪廓英挺,著最開始華麗皇子服飾的狼犬注視他一會兒,笑了笑,“我們該回禮堂了,演出要開始了。”
少年看他一眼,蹙了下眉,但側過面時略微點了下頭。
第一百章
……
兩人在長廊上行走,距離不遠不近。
霍驚樊側頭望了人一眼,停頓片刻道:“其實距離開始還有一段時間。”
他像是有些詞窮了,“我只是,有些想早點見到……”
然後就被少年的左手蓋在了下半張面上。
霍驚樊被封住了話,看著少年側面有點不耐煩,一時沒忍住再次笑了聲。
這下子少年有點惱了,側過頭來看他時,烏眸像是迸出了一絲火星。
然後他就被……怎麽說呢,這種狀態的少年陡然按在了牆壁上。
戴著深色口罩的少年乍一看過去會有少許陌生感,但是那種無比熟悉的氣息分明又告知他這就是少年。
這麽左手禁按在他面上,右拳抵在他肩後的牆壁上。
然後霍驚樊就想到了,自己被捂住時,唇對著的是少年掌心的位置。
少年的掌心有多動不得,他是知道的。
所以自己剛剛笑的時候……
霍驚樊現下若有所覺的墨色瞳孔能看到距離很近的少年耳際極淡的,幾不可見的顏色。
他沒多猶豫,往上舉起兩邊手臂,是投降認輸的表示。
雖然由那顯眼的身高看上去,這樣即使意味認負的姿勢也並不分毫弱勢。
但少年口罩上的烏眸略眯著盯了修長身影一會兒,到底把人松開了,扭頭就徑直沿長廊往前走。
至於修長身影往少年離開的方向望了片刻,就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
“嗯,看看,開場還有二十分鍾的時候,我們的男主演和最終角色終於到後台了。”
負責主導的藝術班學生半闔著眼慢吞吞合兩下掌。
從那稍顯慵懶和不在乎的神情,很難判斷杭倚是在嘲諷還是只是平鋪直敘。
少年左右隻用把外套往身上披,聞言烏眸視線看了過去,踟躕了片刻皺著眉,似乎想開口。
“別跟我道歉。”杭倚忽而抬起眼皮,掃他一眼道。
這一句很平,且平得明顯不包含任何諷刺或者其他情緒起伏。
少年知道了負責總導的學生隻不想他對他道歉,僅此而已。
他不太確認這是因為什麽,但平常來說這位負責總導的學生都是個要求嚴格,性格稍有些怪的人,所以到現在這個情形,似乎也沒什麽可奇怪的。
他已把劍士服的最後一道暗扣扣好,腰際掛著那把佩劍。
寡言的黑衣劍士對杭倚點了下頭,便轉身向一側離開了。
往來的學生悄悄望著這場景,視線在杭倚側眼過來,可有可無催促他們一兩句之前帶著自己的搬送調試任務散開了。
修長身影在另一側,因為他的服裝解束很麻煩的原因,之前離場去尋少年的時候沒有卸下,所以此時抱著臂靠在演台後壁上,看著劍士服的少年向他的一旁方向走過去。
演出的時間將至。
……
一道光束打在舞台中央,厚重的幕布前獨自站著一個佝僂著,瑟縮著的人影。
“在從出生到過去的數十年來,我和牲畜一起住在窩棚裡,吃和牲畜一般的糠秕,但是今天,今天是我女兒十歲的生日——”
貧窮的農民用一種小心翼翼又含有少許希冀的聲音道,“我想給她買一截好些的料子,就像,就像一個體面的淑女,讓她的母親給她做一件漂亮的,漂亮的裙子,我想,我想……”
他帶著泥土汙跡的手緊緊攥著一枚薄薄的銀幣,那是他用每年微薄所得攢下的積蓄。
“我希望小莉婭會高興……”
獨白結束,這束燈光漸暗,布景更換變動,平民在熱鬧的市集中,眼睛巴望著一個攤位上的布料。
“您好,我想,買一段好些的布,足夠做一件裙子……”
攤主此刻正和一個衣著華麗,身形臃腫的商人交談,攤主為受他支使的仆人。
而他剛要說話,就被富商打斷了。
富商眼神輕蔑地瞥了一眼衣著襤褸的平民,鼻子裡哼了一聲,“好布?即使是亞麻,對你們這樣隨處可見的家牲一樣的貧賤人來說都太奢侈,別在我的鋪面前耽誤我的生意。”
平民猶豫,在攤位前彷徨了半晌,才怯懦地囁嚅道:“我,我有一個銀幣,先生,我不是個貪心的人,要買的布料不用太好,隻體面一些,不用太多,隻足夠一件裙子就好……”
富商眯了下眼,“一個銀幣?”
“是的,先生,”平民將手中緊緊握著的銀幣捧在手中,“我想,這是不是能夠……”
“不錯,我的先生!”富商毫不猶豫地將那個銀幣一把拿在了手中,變了熱烈的臉色,一手做出請的姿勢誇張地比劃著攤位上所有看上去華美精致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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