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叔回來了?這麽突然?”蘇沅意外地看向傅朔寒。
提起傅徊,傅朔寒臉上瞬間陰雲密布:“怎麽?你不敢見我叔叔。”話雖然是問話,但傅朔寒卻絲毫沒有疑問的語氣,眼神都變得凶戾。
傅徊是傅朔寒的親叔叔,當年蘇文淮謀財害命,設計害死傅朔寒的父母以後,一石二鳥,把罪名栽贓給了傅徊,害其入獄,順利領養尚未成年的傅朔寒,侵佔傅氏夫婦留下的公司和遺產。
入獄時傅徊還在讀書,失去親人後又被冤枉送進監獄,葬送了大好前程,還在獄裡傷了腿,直到傅朔寒長大,叔侄倆查出真相,齊心協力才扳倒了蘇文淮。
仇雖然報了,可傅家受到的傷害卻無法消弭,傅朔寒痛失雙親,傅徊失去大好前程,身體還落下殘疾。
蘇沅不禁為明天的見面感到擔心,傅徊對蘇家人的恨只會比傅朔寒深,絕對不會比他少,自己明天恐怕會沒有好果子吃。
“你和我後天就要訂婚了,不應該見一見我家裡唯一的長輩嗎?”傅朔寒勾起蘇沅的下巴,強迫他仰頭對著自己。
自上而下的角度看去,燈光落在蘇沅的臉上,小片陰影將他的面部輪廓勾勒得更加立體,這張臉精致完美,但傅朔寒看他的眼神卻一片冰冷。
蘇沅應了聲,喃喃問道:“明天第一次見面,我準備什麽見面禮比較好?傅徊先生喜歡什麽?”
傅朔寒松開他的下頜,視線也跟著下移,最後定在他腿上,語氣透著陰狠:“叔叔應該喜歡一雙健全的腿。”
蘇沅望向自己的腿,咕嚕咽了一下口水,懂裝不懂道:“那我明天把腿露出來,穿短褲和他見面?”
傅朔寒:“……”他臉上的陰狠神情瞬間僵住,半晌憤而轉身,大步走出病房,罵罵咧咧:“神經病。”
蘇沅當做沒聽到,禮貌道別:“傅先生慢走。”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第二天上午,張管家和司機一同到醫院,來給蘇沅送前段時間在褚昱那訂的衣服。
當時訂了有十幾身,張管家今天帶來的是比較正式的西裝和呢大衣。
蘇沅沒想到張管家會親自送過來,有些意外:“張管家您怎麽來了。”
張管家提著衣服笑容謙和:“衣服是先生親自給您選的,他上午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囑咐我把衣服給您送過來,幫您穿好。”
蘇沅脫下病號服換上西裝和大衣,整個人的氣質外形都變得不一樣了,從乖軟柔弱的小漂亮變成了清韻矜貴的小少爺。
張管家一邊替他整理衣服一邊端詳,忍不住誇讚:“蘇先生人長得好看,穿什麽衣服都好看,您穿上這身,把西裝廣告上的那些明星模特都比下去了。”邊說邊又幫蘇沅把胸針給別好:“所以蘇先生,您最近就多穿西裝吧,別穿短褲,天還冷著,沒到穿短褲的時候。”
蘇沅:“……”
張管家原來是傅朔寒派過來監視自己有沒有穿短褲的。
蘇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敷衍著:“好的,我等天熱再穿。”
穿戴妥當,蘇沅離開醫院回家。
回去的路上,蘇沅一路心事重重,沒留意時間,等他回過神,車已經停在傅宅門口,司機為他拉開車門:“蘇先生,到家了。”
張管家先他一步進門,已經等在門口,趁著蘇沅換鞋的功夫,小聲提醒:“蘇先生,傅徊先生獨自在後廳,說是讓您過去。”
蘇沅將呢大衣脫下遞給張管家,拍了拍衣襟,深吸一口氣:“好的,我現在就過去。”
蘇沅穿過玻璃花房來到後廳,剛剛站定,面前就響起嘲諷的男聲:“你就是蘇小少爺?”
隨著嘲諷聲一同出現的還有冰冷刺骨的目光。
傅徊坐沙發上,正在修剪面前的盆景,蘇沅望過去時他放下手裡的修枝剪,冷冷地和蘇沅對視,凌厲的視線似乎要將蘇沅身上戳出幾個洞才甘心。
他長得和傅朔寒眉眼間有幾分相似,但個人整體氣質更陰鬱,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淬著毒,冰冷無情,此時卻偏偏帶著笑,更加讓人不寒而栗。
蘇沅牽起嘴角,笑著問好:“傅先生您好。”
從他進門起,傅徊的視線就一直盯在他身上:“請坐。”
蘇沅沒敢離他太近,停在他左側的單人沙發前。
傅徊重新拿起修枝剪,對著盆景的樹冠哢嚓一刀,剪出了一個豁口。
蘇沅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後脖頸,剛剛那一剪刀搞得他後頸發涼。
哢擦哢擦!又是連續幾剪刀,蘇沅看得心驚膽戰,他總覺得傅徊不是在修剪盆景,而是在借著盆景泄憤。
傅徊意識到了他的目光,輕笑出聲:“呵,這種體弱多病的東西,就應該去死,活著實在礙眼!”
蘇沅:“……”他乾脆指著自己鼻子罵得了。
傅徊刻薄的話並沒有因為他不出聲而停止,情緒反倒因為蘇沅沉默而變得激動起來,握著剪刀的手已經迸起青筋:“這株盆景的根已經黑心腐壞,活著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不如早早死去。
蘇小少爺,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被這樣指著鼻子不依不饒地罵,蘇沅實在是氣不過。
他能理解傅徊對蘇家人的恨,但是沒辦法容忍。這具身體現在是他的,而他從沒做過對不起傅家叔侄的事情,他總不能一輩子替原主背鍋,委屈自己,任由他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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