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離得有點遠,在幾百公裡外的不愚山裡。
虞倦簡單收拾了行李,定了機票,又找了輛出租,好不容易才來到這個偏遠的不愚山。
來的路上,虞倦將整件事重新思考了一遍。
他沒打算用同樣的手段對待周輝月,囚禁幾個月就算了,虞倦懶得花這麽多功夫在仇人身上。
左思右想後,最後決定套麻袋把人打一頓,就算解了心頭之恨了,從此兩清,可以放下這件事了。
至於十年後,虞倦倒不擔心主角找自己麻煩。主角的仇人太多,且每個都是有深仇大恨,自己作為十八線炮灰,解除婚約不會直接傷害到主角。就像書中寫的那樣,在虞倦沒有企圖偷竊商業機密前,主角甚至沒想起過這個人。
在約定的地點下車後,虞倦等了十多分鍾,一個身形不高的中年男人朝他走了過來。
那人笑了笑,說:“您好,我是負責照顧大少爺的人。”
這裡離白城太遠,周太太把人送到這裡,面子上也要過得去,最起碼要安排人過來照顧受傷的周輝月。
眼前這人叫孫七佰,當然現在也負責接待虞倦。
孫七佰殷勤地說:“小少爺遠道而來,怕是累了,我替您安排了住處,不如先歇一歇。”
天氣太熱,虞倦等得發暈,朝孫七佰點了下頭,說:“不用了,勞煩你帶我去見一趟周輝月。”
孫七佰露出為難的神情:“小少爺,老實和您說,大少爺自從醒來後知道自己的腿……現在脾氣很差,不大理人,您還是不見為好。”
虞倦偏過頭,他的臉頰泛紅,看著孫七佰,沒說話。
孫七佰以為他被自己說動,壓低嗓音說:“我知道您來這裡是為了什麽,太太都和我說清楚了,那何必非得去一趟?”
路水城將虞家想要退婚的想法告訴蘇儷後,如願以償得到了周輝月的消息。但蘇儷做事謹慎,提前吩咐過孫七佰,讓他打發走虞倦這個小少爺。
她不希望任何人看到現在的周輝月。
虞倦終於開口了,他的語調不冷也不熱,聽起來是顯而易見的疏離,他對待不喜歡的人一貫如此。
他說:“至少現在,他還是我的未婚夫。”
孫七佰只是笑,並不說話。
虞倦也不再對他提出要求,只是說:“不然我打電話問問周先生吧。”
他提前找了周恆辦公室的電話,以備不時之需,雖然覺得不大可能真的會打。
但有用就夠了。
聽到這話,孫七佰臉色一變,咬了咬牙:“您要是真想去,沒什麽不能去的。”
虞倦不在意地笑了:“那就行。”
上車後,虞倦坐在車後排,閉目養神,他坐了大半天的車,實在是累了。
孫七佰偷偷給周太太發了消息,將剛才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十幾分鍾後,周太太回了消息,說是沒什麽大事。
就這麽在山路上顛簸了快兩個小時,虞倦的骨頭都快散架了,車才停了下來。
孫七佰說:“到了。”
他轉過頭,說:“大少爺不喜歡見人,我就不去了。他的在二樓最左邊的房間。”
這話正合虞倦的心意。他點點頭,走下車,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破敗之際的莊園。
花園中雜草叢生,高木成林,綠植攀爬,幾乎覆蓋大半牆壁,沒有絲毫生活痕跡。如果不是烈日當頭,倒像是靈異片裡的鬼屋。
不愚山本來就是個偏僻的小地方,當年不知道出於什麽想法,康勉買下了這裡,還頗為喜歡,來這裡度過好幾次假。但她去世以後,這裡無人打理,就迅速荒涼了下去。
直至周輝月被送過來。
鐵門沒鎖,虞倦順著被草木簇擁著的石板路走了進去,大門是虛掩著的。
樓梯是木質的,多年未經整修,虞倦的腳步聲和木質疏松的聲音混合著,在這棟安靜到近乎死寂的莊園回蕩著。
虞倦走到二樓走廊的盡頭,門沒關。
牆壁上的塗層脫落,露出大片大片慘白的內壁,窗框是完好的,只是半邊玻璃碎掉了。
有人坐在窗邊,搖晃的樹影遮住了他的身體。
虞倦能看到他的側臉。
是周輝月。
他的胸口一悶,又想起臨死前看到的那個人,記憶瞬間將他拖回那個噩夢中。
虞倦凝視著周輝月。
他沒有表現出對聲音的好奇,也沒有任何動作,連眨眼也沒有,虞倦幾乎以為他已經死掉了。
周輝月比那時病重的自己更像一個死人。
虞倦莫名其妙地想。
幾分鍾後,虞倦終於“喂”了一聲,周輝月置若罔聞。
虞倦應該走的,他的脾氣沒那麽好,但還是叫了這個人的名字:“周輝月。”
大約過了幾秒鍾,周輝月偏過頭,神情懨懨,漫不經心地問:“你是誰?”
和他們之前唯一一句對話的語氣如出一轍。
冷淡寡欲。
在這樣暑熱的夏日午後,虞倦抬著下巴,半垂著眼,日光落在眼眸中,像一汪緩慢流淌著的潭水,閃著隱秘的粼粼波光,看起來又矜貴又高高在上。
他慢條斯理地說:“你的聯姻對象。”
第3章 決定
“——虞倦。”
虞倦的話音落下,空氣有一瞬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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