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追悔莫及。而虞倦是從不會後悔的人。
虞倦想了想:“結婚是很久以後的事了,而且你現在離我的要求差太遠了。”
他沒考慮太多,想到什麽就說什麽,語氣有點惡劣,像是小說裡的反派人物:“要有健康的身體,要有很多錢,也要有嶄新的度假莊園。”
每一件都是周輝月沒有的東西。
說完後挑釁似的看了周輝月一眼。
周輝月攤開手,有意無意地露出掌心的繃帶。
虞倦產生一種在欺負病人的錯覺。
但周輝月很快就收回了手掌,那點莫名的情緒很快就消散了,他說:“是嗎?”
“也沒有很高。”
周輝月誠懇地回答,好像虞倦的要求並不苛刻,而是理所應當,做不到是自己的問題。
虞倦呆了幾秒鍾。
他發現主角有點難搞,很難搞。十五年後冷淡嘲諷的樣子是,現在這種看似坦白也是。
但現在還不是十五年後,他們見了很多面,他也希望周輝月能活下來,健康到足夠滿足自己報仇願望的程度。
虞倦低下頭,側臉貼在桌面,柔軟的頭髮像流沙似的傾倒,有一些無意間落在了不遠處的周輝月的掌心。
至少現在,虞倦願意為周輝月的傷口負責。
*
傍晚時分,路水城的電話姍姍來遲。
虞倦拿起手機,走下樓。
他不喜歡在臥室做不喜歡的事,比如接討厭的人的電話,讓心情變化的同時,也會讓他恨屋及烏,臥室就不會是他最放松的地方了。
虞倦留在這裡這麽長時間,她沒打來一個電話,主要是不想聽虞倦的埋怨,也不想哄他。
終於,她在今天抽出空閑,願意處理一下這邊的事情,做好了敷衍虞倦的準備。
蘇儷那邊和她通過電話,說虞倦總是往外跑,太不安全,萬一在這深山老林裡出了事,到底算是誰的問題。
路水城作為長輩,合理地指責道:“你要懂事一點。”
虞倦“哦”了一聲,接著說:“如果我不懂事的話,現在應該在白城,而不是這裡了,您說對嗎?”
他知道,路水城想要掌控自己,但這是不可能的事,他不會放任任何人那麽對待自己,哪怕自己現在的身份的確是書裡的一個炮灰。
路水城那邊愣了好一會兒,沒說話,虞倦掛斷了電話,將手機丟在一邊,靠在沙發上。
二樓。
周輝月聽到虞倦從急促到平緩的呼吸聲,甚至能想象他現在的樣子,臉貼在角落,頭髮垂在半空,很輕地說:“真煩啊。這些人。”
手機放在一邊,屏幕發出黯淡的光芒。
周輝月坐在輪椅上,看著面前窗戶,窗框裡裝上了玻璃和窗紗,重新變得完好無損。
他曾以為自己不會裝上這些,因為會阻擋視線,他想要看到窗外的一切。
明天是最後一天,他渾身上下,最輕的、最微小的、也最被重視的一個傷口就要痊愈了。
而虞倦也不會再來到這個房間,他討厭蟲,對所有可能有蟲出現的地方避之不及。
周輝月不希望那樣,他想要探究虞倦。
探究過後呢?所有將要做的事都是有目的的,想要改變目前的狀況。而夏天不同。無論是烈日還是暴雨,都只能接受,夏天不會改變。
虞倦也不會。
第14章 “解釋”
虞家。
電話另一頭傳來掛斷的“滴”聲後,房間內驟然安靜了下來。
路水城的臉色不太好看,胸口劇烈起伏,將手機丟在一邊。
徐姨從頭看到尾,知道她這通電話打的並不順利,與預期相差甚遠。
路水城沒有徐姨想象中的生氣,沉思片刻後說:“我總覺得,他沒有以前那麽聽話了。”
徐姨輕聲安慰她:“太太多慮了。紫金山莊那地方,是周太太用來關人的,能是什麽好地方,小少爺又這麽大了,有點脾氣也很正常。”
路水城聽了她的話:“是嗎?”
她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從虞倦自己提出要解決這樁婚事,到去往紫金山莊,再到將外面的消息告訴自己,決定留在那裡。每一件事,每一個計劃,仔細想來,都是虞倦想做的,而自己好像順著他的想法在往下走。
徐姨低下.身,繼續說:“他不會忘掉您的養育之恩,也不會想成為一個沒有父母的孤兒。”
沒有父母,代表沒有依靠,沒有人能自己撐腰。
從很小的時候,虞倦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從來不提,而是把路水城當做親生母親。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也不會愛護他的,他最在乎的是自己的身份。
路水城笑了笑:“你說得對。他是我養大的,我傾注心血,他怎麽能忘?”
大哥和嫂子死後,虞倦還是個嬰兒,操作公司和財產方面的事很簡單。虞釗不想把虞倦留在家裡,怕他長大了,和他們為錢的事鬧起來,還是路水城打定主意,要把虞倦留下來,說要將他養大。
為了一個好名聲是表面的理由。主要是虞倦和周輝月的婚約,還有一些她不舍得讓親生孩子去做的事,可以推虞倦出去。不是自己的孩子,無需耗費那麽多心力,她只需要在保姆們都阻止虞倦吃甜食時給他一塊糕點就能獲得他的喜歡。即使小朋友會因此牙痛,她的心也不會因此有任何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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