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虞倦不想改變。
半年只是他人生中很短暫的一段時間,再多的痛苦,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他忘掉了那些,記得的是周輝月。
周輝月說:“因為我不是二十二歲的周輝月,不會離開十五年,而是會留在白城。”
“總會遇到你的。”
虞倦仰著頭,看著周輝月的臉,似乎在理解他的話,很慢地眨了下眼,他說:“這麽自信?”
周輝月終於笑了:“嗯。見到你,就會知道你不是原來的人,會產生好奇,無法停下來,不可能不去探究。”
可能過程會更為複雜,相處的時間縮短,戀愛來臨的時刻拉長,但周輝月永遠會被虞倦吸引,永遠都會喜歡虞倦。
沒有辦法,無可救藥。
周輝月想了很多次,夢中,醒來,都是那天如血般的黃昏,以及蒼白的虞倦。虞倦死在了那一天,周輝月不知道無法改變的過去要如何改變,為此產生了想要實現的、虛無縹緲的願望。
虞倦的心臟顫了顫,胃裡像是有無數隻蝴蝶在掙扎著,想要飛出來,所以只能憑本能表達自我:“我們總是會相遇的。”
奇跡的不是這本書,而是虞倦和周輝月存在於這個世界,注定會產生交集,一定會相遇和相愛。
太短了。第一次的相遇只是時間太短了,還沒來得及。
虞倦抬起眼,他的眼眸是純粹的綠,淚水積蓄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太多過往的片段在他的眼前閃現,有自己的,有周輝月的,那些錯過的時間,沒來得及握住的雙手。
這個世界的真相,他來到這裡的原因聽起來很天方夜譚,甚至令人恐懼,懷疑現實。
但虞倦願意把這件事毫無保留地告訴周輝月。
虞倦眨了下眼,淚水從眼眶中跌落,他說:“我有一個秘密,現在還沒想好。以後再告訴你。”
周輝月接住了虞倦的眼淚。
“我會等。永遠都會等。”
第77章 假期
虞倦和周輝月同時在白城消失的事, 自然瞞不過其他人。
周恆非常意外,這個緊要關頭人怎麽能不在,於是發了很大的火。周輝月敷衍地給了他一個借口, 說是有事要做,也暗示周恆拿出誠意。
周恆以己度人,不覺得周輝月毫無進取之心,大概率只是在以這樣的方式逼迫自己, 早日將股份轉到周輝月的名下。
而另一邊,虞釗也得到了消息。
他叫來虞淮, 商討周輝月和虞倦的事。
對虞釗而言,周輝月越在乎虞倦越好, 代表他能從周輝月手中得到的東西越多。
虞淮也在一旁出謀劃策。他想把虞倦當做勝過那個私生子的籌碼, 對之前發生的事隻字未提, 反而一再強調, 虞倦對路水城的感情很深, 對自己這個哥哥也非常在意。
虞釗平日很忙,很少見虞倦。但每次家庭聚餐,那個可憐蟲的確圍著他們一家三口轉, 很想得到他們的關心。所以也沒懷疑虞淮這話裡的真假。
不過在起了這個念頭後, 虞釗問:“當初出事之後, 你媽急著要給虞倦找新的結婚對象,實在是太短視了。鬧得那麽大, 人人皆知,最近還有人揶揄我,說周輝月要是繼承了周家, 不知道會不會對我們虞家心懷芥蒂。”
虞釗一貫擅長推鍋和搶功。譬如他根本沒想養虞倦,是路水城想要把人留下來的, 後來靠虞倦的娃娃親,得到周家照顧,又變成自己深謀遠慮。而周輝月車禍後,雖然是路水城先提出想解除婚約,把虞倦賣個好價錢,但虞釗也是同意了的。現在境況不同,短視的人就只有路水城了。
虞淮有些心虛地說:“但也沒做成。而且虞倦去荒山野嶺照顧了周輝月兩個人,雪中送炭,他心中清楚,否則一回來就該上門說這門婚事不算數了。”
虞釗想了想,現在談論婚事還早,但有必要試探一下,於是說:“等周輝月回來,你約他出來,大家見一面,也看看他是什麽態度。”
虞淮不由想起和周輝月的兩次見面,心理陰影很大,他不自在地打了個哆嗦,推辭道:“爸,這種婚姻大事,我找他不一定有用,你身為長輩,才好和他談論這些。”
這麽說也是。
虞釗說:“那就我找他,問他準備怎麽和虞倦結婚。”
言語間已經把虞倦當做待價而沽的商品了。
虞釗志得意滿地想,最值錢果然還是人。他的哥哥用性命給自己換來了一大筆財產,而他的孩子也將為自己填補事業上的缺漏。
*
接下來的幾天裡,周輝月租了輛車,沒什麽計劃和安排,虞倦對什麽地方有興趣,就開車去哪。也有半天時間,周輝月載著虞倦,漫無目的地行駛在無人的公路上,每一公裡的風景都是不同的。
出了市區,外面不那麽吵了,虞倦想吹會兒風,說:“開窗。”
周輝月問:“是第八十九條嗎?”
虞倦:“?”
“不是說好了嗎?”周輝月偏頭看了眼虞倦,“你對未婚夫的要求,一百條約定。”
虞倦更疑惑了。
周輝月的確時不時就會提起虞倦隨口說的一百條約定,但沒到舉手投足的一點小事都算進去的程度,否則早在不愚山就夠一百件了。
馬路上很空曠,周輝月的視線一頓,落在虞倦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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