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輝月擁著他,指腹摩挲著虞倦的臉頰,他問:“要抱嗎?”
虞倦很要面子,抿了抿唇,偏過頭,不去看周輝月。
他急需降溫,大拇指拉開可樂罐的拉環,伴隨著汽水打開的聲音:“不要。”
仰頭灌了一大口。但親的時間太久,他的體溫又太高,可樂已經不冰了。
虞倦有點嫌棄。
周輝月笑了笑,接過虞倦手裡的東西,喝掉了剩下的半罐可樂。
虞倦的眉眼低垂,他的天性是高傲,但在周輝月面前很多時候都是柔軟而天真的。
全世界沒有比虞倦更坦率面對自我的人。
他靠在周輝月身上,慢吞吞地說:“跑最後一圈的時候,聽到的聲音,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所以在終點看到你,也很想親你。”
虞倦仰起頭,他的手指濕漉漉的,挨著周輝月的手腕,握起來是冰的:“所以我們是一樣的。”
也不是安慰周輝月那些過於強烈的,無法表露的欲望,虞倦甚至不知道那些,他只是出於本能,說出自己的感受,撫平這個人的情緒。
對他好一點。
從小到大,虞倦幾乎沒吃過什麽苦,隻經歷過一次折磨,時間不算太久,已經快忘得差不多了。但周輝月不同,他在命運低谷中一次又一次爬起來,好像不會痛,也不會被傷害。但還是想對他好一點。
周輝月怔了怔,恍惚間,模糊地“嗯”了一聲。
第68章 至死不渝
虞倦靠在抱枕上, 打了個哈欠。
最近有幾門課結課了,考試時間安排在了近期,虞倦不算臨時抱佛腳, 但還是得打起精神讀書。
天氣漸漸冷了,房間鋪滿地毯,開著暖氣,非常舒適。
虞倦姿勢散漫, 看起來是不怎麽認真地背書做題,但專注的時候效率很高。
他非常聰明, 很擅長學習,能迅速將不懂的東西拆解開來, 記性也好。
周輝月在一旁的桌子邊處理工作, 傳來連綿不絕的鍵盤敲擊的聲音。
偶爾也會停下來, 看一眼像貓一樣窩在窗戶邊的虞倦。
虞倦把整本書簡單過了一遍, 亂七八糟寫了十多頁的草稿, 查缺補漏了一番,沒發現什麽難點。
他合上書,忽然意識到耳邊的鍵盤聲停了。
於是抬起頭, 看到周輝月打開第二層抽屜, 裡面放的是他要吃的藥。
虞倦又多看了兩眼。他最開始讓人檢查過的藥都不在了, 但周輝月雖然恢復健康,實際還需要定期服用藥品, 只是沒那麽多,也不再那麽頻繁了。
戀愛過後,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不少, 但沒撞到過幾次周輝月吃藥。
虞倦跳下窗台,走到周輝月身邊。
抽屜的角落有一個玻璃罐子裡, 裡面還剩一枚糖果。
虞倦還記得是從安山村的小賣部買的,因為周輝月吃的藥太多了。
至於這顆糖……
虞倦想了想:“你當時騙我了吧。這個糖到底是什麽味道?”
周輝月看了虞倦一眼,拿出玻璃罐,掀開蓋子。
糖果保存得很完好,沒有融化,搖晃間發出清脆的響聲,就像曾經在花園的日光下,虞倦看著周輝月,也是這麽問的。
周輝月說:“沒騙你。”
語氣裡多了些不動聲色的誘哄:“要嘗嘗嗎?”
虞倦猶豫了幾秒鍾,點了下頭。
象征著過去的最後一枚糖果滾到了虞倦的掌心,在指尖留下很少一點糖粉後被吃掉了。
酸。
很酸。
虞倦皺緊了眉,他又被騙了。
……這個人。
就在虞倦準備把糖吐出來,戳穿這個人的謊言時,卻被扣住肩膀。
——有人吻住了他的嘴唇。
虞倦有一瞬的暈眩。
接吻的次數很多,從第一次到第一百次,虞倦還是沒怎麽適應。他不是不喜歡和周輝月接吻,而是周輝月的吻和這個人表露在外的一面不太一樣。周輝月看起來總是很冷靜,任何時刻都鎮定自若,不會失去理智。他的吻像夏日暴烈的雨,突如其來,似乎要把虞倦淹沒。
虞倦本能地掙扎了一下,但周輝月的手掌按著他的後頸,手指不輕不重地壓著他的喉嚨,掌握了虞倦最脆弱的地方,有點危險,動作像是安撫的意思,卻也令人不能逃脫。
虞倦深陷其中,像是淋了一場大雨,唇齒吮吸間,他不小心把糖咬碎了,接近苦澀的酸味爆炸蔓延開來。
另一個人,吻著虞倦的人也嘗到了。
終於,在糖過即將融化殆盡之前,周輝月抬起頭,松開了虞倦。
恍惚間,虞倦仰起頭,看到周輝月一如既往的神情,有點不高興,憑什麽只有自己覺得酸,又靠近了一些,報復似的咬了一下周輝月的嘴唇。
周輝月笑了,他低下身,壓得很近,一下一下啄著虞倦的眼,嗓音低沉:“虞倦,糖是什麽味道?”
虞倦不想說話,覺得很丟臉。
“我嘗起來是甜的。”周輝月鍥而不舍地追問,好像很真摯,所有認識他的人都不會懷疑他此時此刻說的是徹頭徹尾的謊言,“是甜的吧。”
虞倦的臉很熱,用力擦了擦濕潤的嘴唇,放棄掙扎,指酸為甜:“甜的。”
周輝月挑了挑眉,又捏著虞倦被酸到擰成一團的臉:“男朋友,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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