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十五年裡,在外人眼中,周輝月東山再起,做成了一般人難以想象的事業,他又付出什麽呢?
周輝月一無所有,只有時間,磨難、痛苦和汗水交織成了那些過往——不為人知,連作者都沒有寫下的經歷。
虞倦問:“什麽事?”
周輝月不太想提,輕描淡寫地帶過去:“乾活難免會有意外,沒什麽大事。”
虞倦感覺自己的心臟抽了一下,很痛。
他松開周輝月的手腕。
周輝月穿的不多,裡面是一件單薄的線衫,大衣是寬松的款式,勉強能塞得下另一個人纖瘦的手臂。
虞倦的手慢慢往上挪,指腹貼著周輝月的手臂,能感覺到結實有力的肌肉。
每往上幾厘米,虞倦都會停下來,他皺著眉,那雙清澈的綠眼睛能夠表達感情,眼眸對視時都是在詢問周輝月,受傷的是不是這裡。
他想觸碰那道不存在的傷口,撫慰周輝月曾經經歷過的痛苦。
一點一點,虞倦以這樣的方式,問了周輝月很多次,多到數不清。
越往上,下面的袖子越窄,兩人的手臂緊挨著,擠在一起。
周輝月的半垂著眼,喉結上下動了動,他的體溫升高,不是不想給虞倦碰,而是不能讓他繼續摸了。
於是,周輝月反手抓住了虞倦的手臂,沒控制好力度,虞倦微微皺眉,似乎是感覺到了疼。
但也只是一瞬間。
虞倦抬起眼,不明白是怎麽了。
周輝月靠得很近,近到用氣音說出只有彼此才能聽到的話:“我安靜了很久,沒打擾你。男朋友能給點獎勵嗎?”
周輝月做任何事之前都確定努力能得到什麽,他從不會期待別人的獎勵,太虛無縹緲了。
虞倦除外。
虞倦一怔,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忽的暗了下來。
周輝月偏過頭,掐著虞倦的下巴,在他的側臉落下一個很輕的、稍縱即逝的吻。
虞倦的臉驟然燒了起來。
頭暈目眩中,他想幸好自己選的是後排,不會像前面兩個人那樣打擾到別人。
一個簡單的吻過後,好不容易熱度才散去,虞倦不想再和這個人對視,他若無其事地翻開下一本書,繼續複習。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漸漸黑了,前排的幾個人也都陸續離開。
教室裡只剩下虞倦和周輝月兩個人。
終於不用像高中生偷偷摸摸傳紙條那樣在草稿紙上寫來寫去了。
這門課倒是不難,就是知識點太多太碎,得對著隨堂筆記和老師給的重點整理後再複習,很麻煩,虞倦的耐心又一貫不太夠,有點不耐煩了。
周輝月笑了笑,抽出一支筆,打算幫虞倦解決這件小事了。
虞倦索性放下筆,腦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但沒一會兒,腦袋就被人搬起來,懸在半空中,手臂被挪開,另一個人的手臂塞了過來。
虞倦心安理得地枕著,看著周輝月拿著自己的手機,裡面有老師傳的重點,他對照著書本,整理複習的內容。
人生的前十八年裡,虞倦從沒想過會有人為自己做這樣的事。
因為他討厭別人麻煩自己,所以也從不會麻煩別人,何況是這樣瑣碎的小事。
但周輝月做的時候,他沒想過拒絕。
可能是太多次了,從夏天開始,每一次虞倦都沒有拒絕。
虞倦想了很多,最後什麽都沒說,慢吞吞地問:“手不會麻嗎?”
周輝月瞥了他一眼:“你這麽輕,不會。”
虞倦閉著眼,不太高興地“哦”了一聲,想說自己最近吃了很多,但不知道有沒有長胖。
不知道躺了多久,虞倦昏昏欲睡,但到底沒睡的太熟,感覺到桌上的手機震動後就醒了。
他半睜著眼看向周輝月,沒有把手機拿過來的意思,而是問:“怎麽了?”
周輝月點開微信的群聊窗口,看了一眼,說:“你舍友問你這門課的複習筆記做完了沒有,他們來不及了。”
又問:“要發給他們嗎?”
虞倦看到周輝月手邊擺了一遝紙,應該是剛剛整理的。
他說:“你發吧。”
兩分鍾後,十幾張照片上傳到了群裡。
[啊啊啊啊啊救命之恩,下學期再報!]
[舍花不愧是我們宿舍最靠譜的!]
[先對付著,等你回來我再去打印一份。]
幾分鍾後,又有人察覺出不對。
[魚卷,怎麽一個下午不見,你的字就兩模兩樣了。]
[是不太對,這個誰寫的?]
[這個手……周,學長,是你寫的嗎?]
周輝月問:“你舍友問你話,我能回嗎?”
虞倦打了個哈欠,不明所以地點了下頭。
周輝月長按那句“是你寫的嗎”,點擊回復。
[嗯。]
群裡炸開了鍋。
孫帆誠懇發問:[……卷兒人呢?]
——[在睡。]
[所以魚卷真的背叛宿舍,你們下午去約會了?]
——[他念了一下午書,累了。]
[學長,不是我們不信你,是你這話實在沒有可信度!!!]
手機一直在震,虞倦被吵到了,徹底清醒過來,他的嗓音很軟,含混地問:“發個筆記要這麽久嗎?”
絲毫沒察覺到這麽一會兒功夫就能發生無法挽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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