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吻、氣味、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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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澄呼吸困難。
黎柏生檢查完後退,就看到他一副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窘迫模樣,兩隻耳朵通紅,忍不住一樂:“當初那麽大膽,現在怎麽害羞了?”
讓我死吧。
良澄突然很不想承認程嘉良就是他自己。
“好了,不逗你了。”黎柏生到辦公桌後坐下,溫和道,“你那個時候情緒不穩,衝動之下做出來的事不算數,我理解,看到你好好站在我面前,我就放心了。”
他示意良澄坐過來,給他做了幾個簡單的小檢查:“你出事那天我去醫院看過你,知道你失憶了便沒有去打擾你,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找回了記憶。”
他本想著忘記對嘉良來說也許是件好事,便忍著不去聯系,怕刺激到他,讓他想起小時候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良澄心頭泛起暖意,心裡殘留的本能騙不了他,他對黎柏生有信任有親近,甚至超過了剛醒來時面對大哥。
他簡單將醒來後的情況說給他聽,遲疑了下,說出自己的懷疑,想看看能不能從他這裡聽到些什麽:“我覺得我跳海是因為別的原因……”
跳海前的片段他已經想起來了,他沒有感受到絕望,那些一聲聲控訴聽起來痛苦,卻給他一種在表演的感覺。
如果他們真的是同一個人,那麽程嘉良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他能樂觀調整好心態,程嘉良也一定能,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變的。
他現在深深懷疑,跳海就像他之前到處找人doi一樣,也是在做試驗。
不過這些話他沒法和黎柏生說,只能堅定道:“我要找回記憶,搞清楚真相,至少想起來我當時到底是什麽想法。”
黎柏生心裡輕輕歎了口氣,他是醫生,見過不少選擇放棄生命的人,有很多都是一時衝動,情緒到了那個臨界點,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猜測嘉良也是,那天接二連三的刺激讓他突然爆發導致一時衝動。
“好吧,如果需要,有問題可以隨時問我。”他眨了下眼,有些意味深長,“無論做什麽我都願意配合。”
良澄:“……”
不,不用了。
黎柏生適可而止,調侃兩句就放過了他,拿捏得當,良澄雖然窘迫卻並不反感,甚至因為這幾句小玩笑重新變得親近。
“既然你想起來了,陳優這邊不用擔心,還是和以前一樣。”
良澄含混嗯了一聲。
他並沒有完全想起來,他只知道他和黎柏生重逢後,發現他恰巧就是負責陳優的醫生,便固定每個月從他這裡了解陳優的情況。
至於當初一開始他為什麽不去探望陳優,仍然未知。
和黎柏生聊完,他去病房探望陳優。
陳優住在單獨的病房,程家承擔了她的所有醫療費用,三個護工一天二十四小時輪流看護。
即使這樣,長期的臥床還是讓她看起來瘦弱又單薄。
良澄做好了被記憶衝擊的準備,卻奇異的,什麽都沒有想起來,即便他坐在旁邊看著她好一會兒,也依舊沒有。
最後只能懷著疑惑出來,轉身看到了不知道在門外等了多久的程嘉煦。
良澄本想不搭理他一走了之,想到記憶裡最初的那些畫面,開口:“有事?”
程嘉煦看著他,第一次沒有了那種壓抑的隱忍,不躲不閃:“我要走了。”
良澄左右看了看,示意去外面聊。
兩人去了樓下花園。
一片綠草如茵,醫院開放讓病人散心,一些小病人正在上面玩鬧。
“我準備離開海城,以後應該不會再回來了。”程嘉煦目光從不遠處兩個打鬧的少年身上掠過,似乎想起了什麽,眼中浮起懷念,下一秒又收斂了起來。
良澄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可又不知道要說什麽,說怨恨,有,但沒有那麽深,怨恨比愛更耗費心神,要時刻惦記時刻痛苦,太累了,所以他舍棄了,做錯事的又不是他,為什麽他要難受。
這樣也好,他心裡一輕,以後不用見面,省得再糾結。
最終隻哦了一聲表示知道。
程嘉煦不意外,甚至泛起了笑意,他本來想說對不起,想說彌補,想說很多,但看著嘉良勃勃生機的眉眼,這樣就好,不要在意他這種自私自利的人,不要為他浪費情緒,不值得,只需要快快樂樂,開開心心。
“家裡我已經打過招呼,機票定在了後天。”
這麽快?
“也沒有什麽要收拾的,既然要走就乾脆些。”他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放心,我這種人不管去哪裡都不會讓自己吃虧。”
良澄不挽留,遵從自己的心聲:“再見。”
“再見。”程嘉煦一笑,難得的明朗,認認真真打量他,像是要刻進心裡。
兩天后,良澄收到了程嘉煦朋友轉交的信,信裡是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他的生日,金額接近九位數。
他找了大哥才知道,程嘉煦走的時候除了簡單的行李,什麽都沒有帶,沒有什麽創業,團隊已經解散了,他幾乎孑然一身離開,更沒有去他說的榕城,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他怔愣良久,最終將銀行卡給了大哥,就當做花卉農場的啟動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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