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老頭子正手忙腳亂的給他療傷,但那鼻血卻怎麽也止不住,高大的一個人此時卻顯得有些單薄。
他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自己,向來蕩漾著水光的眸子此時卻充滿了絕望,薄唇機械般一張一合,季白仔細辨認了一番,看明白了他在說什麽。
“不要...”
季白視線一頓,許久才偏過頭不看他。
這個男人真的很奇怪,明明蠢笨,卻總能察覺他想要做什麽。
如果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很樂意與他成為好朋友。
朋友?
季白輕輕蹙眉,這個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陌生的詞匯。
【小娃娃,再也不見。】
話音落下,那要將他置於死地的濃黑武器化作一把鋒利無邊的長劍,帶著他無可抵抗的恐怖死亡氣息快速籠罩住他,如天噬般將他整個人都吞噬入腹!
渾身無力的季白沒有想著去躲避這要他命的一擊,神色淡淡看著,仿佛迎接的不是死亡一般。
而在千鈞一發之際,他的眼前忽的闖入了一個人,完完全全的擋在了自己的跟前。
那張臉他很熟悉,在那黑霧即將將兩人都一口吞下時,季白用盡渾身最後一點力,抬起練習不知道多少遍將人踹下床的腿,一腳將人踹出了天噬的范圍內。
“不要——!!!”
季白看到外界最後一眼,就是驚慌失措幾乎是連滾帶爬回來的楚玄,然後萬物寂靜,世界黑暗。
*
他是被窗外一陣鳥群的嘰嘰喳喳聲吵醒的。
季白坐直了身子在床榻上坐了許久,除了想起自己叫季白以外,其他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有些頭疼的抬手捂住自己的頭,感到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放空了腦子休息。
許久,他抬起頭看向四周,對這裡的一切也感到有些陌生。
他起身打開門,視線還沒有看到腳邊的凳子,腿就已經越過了它,像是極其熟悉這裡,走過了無數遍而產生的肌肉記憶。
季白垂眸思索了一會兒,還是什麽都記不清,想了沒一會兒,頭又疼了起來。
他沒有再勉強,走到衣櫃前, 抬手打開了衣櫥,裡面全是自己的衣服。
他停下來重新打量了一眼四周,仔細觀察了一番後才察覺到這裡的布局他都很喜歡——所以這裡...應該是他的家?
提到這個字,他眉頭輕蹙,打心底的不喜歡這個字眼。
他隨意從衣櫥中拿出了一件衣服,低頭輕聞了一下,除了陽光的氣息,就沒有其他的味道。
季白換好衣服後,就出了門。
被刺眼的陽光照射到後,他下意識的抬手擋住了眼睛,許久才緩緩放下手,第一眼就被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給吸引住。
腦海中好似有這些東西的記憶。
他沒有再多想,邁開腿朝遠處走去,輕松的越過了結界。
於此同時,主神殿裡的所有人都瞬間知道,結界之中沉睡了很久很久的男人蘇醒了。
眾人將正在處理的事情放在一邊,抬頭看向主神,等待他發話。
主神揉了揉太陽穴,想到前幾日去清水境時看到因為贖罪而渾身重傷的楚玄,太陽穴越揉越疼。
他放下了手,道:“七百年前昭告書已經通知了大家,大惡被關押在清水境之中贖罪,大善去了三千世界,禁止所有人討論這個事情。”
“但那些能超脫三千世界來到這裡的人,全都非等閑之輩,沒有楚玄在季白身旁,他身上的氣息很快就會讓那些人察覺到不對勁。”
“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安撫星辰海的居民,讓他們不要恐懼...”
不等他說完,白袍領頭人打斷了他的話,語氣有些不善:“難道我們的楚玄大人就一直要替季白那家夥背鍋嗎?他已經清醒了,是該還我們楚玄大人一個清白了!”
黑袍:“楚玄當年出手,給三千世界帶去了很大的影響,如今他的罪還未贖完,現在要是將他放出來將季白大人關進去,他又該去哪裡贖罪!?”
提到當年白袍們就來氣:“如今你又在這裡說風涼話了?當年可是季白一人戰那些東西,你們一個兩個的全縮在主神的身後當縮頭烏龜,要不是有楚玄大人把季白救了回來,你們還哪裡來季白大人?”
“你!”
“你什麽你?!不就是一群懦夫,馬後炮!要不是楚玄大人出手,你們以為季白能從那些東西手裡逃生嗎?!”
黑袍們自知理虧,張著嘴巴許久都反駁不出一句話。
主神本就頭大的頭變得更大了,“好了好了,安靜!”
兩邊人馬瞬間停了下來,轉頭去看他。
主神:“也不必吵了,那都是楚玄自己的選擇,”
主神看著白袍替黑袍解釋道:“他們自己最後也出了力,讓季白能重新獲取三千世界惡意的力量,不然救回來的季白也只是凡人一個,最多活百年就會死去。”
他的神色嚴肅了些:“那些東西很快就會知道季白沒有被它們殺死的,但不知道具體的時間,現在的我們還需要走一步看一步。”
主神看向黑袍們:“你們的任務就是要好好關注那些東西的動靜,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要跟我說。”
黑袍們神色認真了些:“明白。”
主神又看向白袍:“世界修複還需要你們的幫忙,雖然過去了七百年,那些曾經受到影響的世界也因為楚玄的贖罪而重新運轉了一遍,但肯定還是會有瑕疵,你們得多多觀察這些世界,一有不對勁的事情也要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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