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季晏禮為什麽總說他有意思。
連呼吸都有意思。
季宴禮將手裡的餐盤放置一旁,順手拿起楚辭的作業,輕念出留在上面的字跡:“你為什麽要在英語作業上面寫,中國人不學洋文?“
楚辭這才想起來,這些是他剛才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隨便寫的。
“我說的有錯嗎?”楚辭理不直氣也壯。
季宴禮不理他,目光向下一滑,在看到下一題的回答後,直接眼皮跳了跳。
他深吸一口氣,把楚辭的作業往旁邊一放,伸出手指,點了點乾淨的紙面。
楚辭茫然地看了他幾眼,見季宴禮一副隱忍的樣子,連嘴角都在顫抖。
他走過去,低頭一看,只見季宴禮指著一個單詞——shabby。
而這個單詞後面偏偏還緊跟著三個字——季宴禮。
楚辭瞪大雙眼。
他絲毫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寫過這道題。
莫不是當時自己昏昏沉沉,一不小心把這個單詞看成了他的同類“sb”了?!
天殺的,借他八百個膽,他也不敢當面罵季宴禮啊!
楚辭慌慌張張從季宴禮手下奪過自己的作業本藏在身後,接著僵硬地揚起唇角,對著季宴禮露出一個猙獰的笑。
“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楚辭結結巴巴地找補,“其實我以為這個單詞是strawberry,意思是你跟草莓一樣甜。”
季宴禮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凌厲的目光落在楚辭身上,看得楚辭渾身不自在,他心虛到眼神到處亂飛,就差把小八搖出來讓他給自己的深情buff再加倍了!
正這麽想著,楚辭忽然感覺自己渾身一軟,熟悉的感覺席卷而來,緊接著他走上前去,一隻手撐住桌面,把季宴禮堵在自己和書桌之間,然後自信抬頭,嘴角揚起一抹笑。
季宴禮的脊背抵住身後的桌角,低下頭目不轉睛和楚辭對視著,只見少年一改剛才心虛的表情,望向自己的眼神裡翻滾著洶湧愛意:“你應該是用伊甸園裡的葡萄釀成的美酒,才能讓我如此沉醉,看我一眼,我就此著迷,看我兩眼,我就此淪陷,看我三眼,我就走火入魔......”
周圍格外寂靜,只剩下楚辭深情款款的嗓音在房間裡四處回蕩。
等楚辭回過神時,首先引入眼簾的,就是季宴禮臉上宛如吃了蒼蠅的表情。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楚辭秉持著“只要先讓季宴禮惡心,惡心的就不是自己”的旗號,正打算繼續開口,下一秒,季宴禮眼疾手快的往楚辭嘴裡塞進一塊蘋果。
他抬起手,輕輕推開楚辭,然後掐住楚辭的後頸,強迫他坐在椅子上:“我看你是餓了,吃點東西堵一堵吧。”
楚辭雙眼睜得圓圓的,嘴裡塞了蘋果又半句話說不出來,喉嚨裡不斷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上齒咬碎果肉,甜膩的汁水順著嘴角滑下,打濕了楚辭的下巴。
季宴禮盯著他濕漉漉的皮膚,眼睫輕輕顫動兩下後,移開了視線。
這大半塊蘋果楚辭吞得格外艱難,口腔兩側的內壁都被磨得隱隱發痛,他抬起手抹了抹黏糊糊的下巴,一臉幽怨地對上季宴禮投射過來的眼神。
而後者還笑得人畜無害,甚至溫溫柔柔地問楚辭:“甜嗎?”
楚辭在心裡狂翻白眼。
【甜你個頭啊!】
【你這是蓄意謀殺!蓄意謀殺!】
【等著吧,你今晚最好別睡太死。】
他用力地揉搓著下巴,白皙的皮膚被硬生生留下一片刺眼的紅,季宴禮默不作聲地望著楚辭的動作,幾秒過後,他低下腦袋,往面前其中一個空碗裡添了一些飯,接著推到楚辭面前。
“先吃飯吧。”季宴禮輕聲開口,“別鬧了。”
“好幼稚。”
楚辭就這麽莫名其妙被冠上了幼稚的名銜。
他閉了閉眼還想發作,但桌上飯菜的香味勾的楚辭的肚子不爭氣地開始叫喚,他用力地吞了幾口唾沫,想了想反正自己什麽時候都能找季宴禮的茬,於是妥協地重新睜開眼,抱著碗一個勁兒往嘴裡塞飯。
和楚辭狼吞虎咽的吃相比起來,季宴禮顯得文雅許多,他甚至連菜和飯都不會混在一起吃,每一小口還要嚼上半天,所以楚辭乾乾淨淨吃完一碗飯後,季宴禮連三分之一都沒吃到。
楚辭看著季宴禮慢吞吞的吃飯速度,隻覺得一陣難受,不屑地嗤之以鼻。
還挺裝。
吃飯的時候兩人沒怎麽說話,季宴禮吃了一半便放下碗筷不願再吃,等楚辭吃飽後他主動收拾好一切,端起餐盤送回樓下,再回到房間坐在楚辭身邊。
“飽了嗎?”季宴禮看著楚辭問道。
楚辭摸著自己的肚子,這一頓吃得實在是滿足,他穿越過來之後就沒好好地吃過一頓飯,即使中午可以在學校食堂解決,可學校食堂的味道懂的都懂,楚辭覺得自己能吃完已經是對食堂阿姨的一種尊重。
他腦袋靠著椅子後面軟乎乎的靠枕,眯著眼睛有些犯困,直到季宴禮伸過手強行扒開楚辭的眼皮,楚辭不耐煩地往旁邊一揮:“幹嘛呀。”
“你的作業還沒做完。”季宴禮指了指書桌上的幾本作業。
楚辭滿不在乎地瞄了一眼:“哦。”
然後繼續不為所動。
季宴禮歪著腦袋:“你不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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