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揚作出一副頗為頭疼的模樣,一臉無奈又寵溺地看著陸蘭洲,“我不是說了,讓你好好待在宅中,聽清麗的話嗎?怎麽把人傷成這樣?”
“她都不聽我的,我憑什麽要聽她的!”
陸蘭洲叉著腰,不服氣地朝清麗挺著胸,用眼刀刮她,“我讓她給我做碗面吃她說我不配!”
宋揚拍拍他的背,安撫他讓他別生氣。
“清麗在宅裡忙得很,大事小事都靠她。你趕走一個還不夠,全都趕走了,宅裡的事不是一片亂?到時誰伺候你?”宋揚歎了口氣,“你別任性。”
陸蘭洲軟硬不吃,“我用爺給的銀票去買了十五個奴才!比這些吃白飯的家夥好得多!他們打架都打輸了,簡直讓人笑掉大牙。這等庸才如何伺候我、伺候爺?如何為福履軒辦事?”
說得有理有據,宋揚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反駁不了,隻好無奈地看向藺丞相,一副“我實在拿他沒辦法但我又舍不得罰他”的樣子。
藺丞相倒是心胸大,渾不在意般哈哈一笑,“陸公子乃真性情,老朽派去的人確實調教不精。這樣,老朽換一波懂事的人去福履軒伺候陸公子可好?”
“不必了!”陸蘭洲話裡一點不給藺丞相面子,“我只要留下自己買的人就行了!”
“你們滾。”他指了指清麗,又指了指和他們站在一塊的唐月,“你也滾。”
唐月和陸蘭洲不同,宋揚不在福履軒時,他每天都費盡心思去討好清麗。他不覺得陸蘭洲真能恃寵而驕趕走一院子的人,更何況是藺丞相送的人,宋揚就算住著那麽大的宅子,也得給大官面子。
所以就算是陸蘭洲此刻手指頭直直地指向他,他也不慌不忙,反而一臉委屈地望著宋揚,撇了撇嘴囔囔道,“爺……”
宋揚臉上終於從無可奈何、尷尬不已,變得頗為惱怒。
“你大膽!怎能如此和丞相說話!”
他抬了抬手,似乎要打陸蘭洲,但又似舍不得一般,哀歎一口氣後將手放下,“你別胡鬧了。”
陸蘭洲被吼得不樂意了,跺了跺腳,甩袖而去,臨走之前還丟下一句,“行!要麽留下他們,要麽留下我!爺你看著辦!”
人走後,宋揚自嘲般搖了搖頭,滿懷愧意地和藺丞相道歉,“對不住了丞相大人,都怪我太寵他了,沒點規矩,我回去就訓訓他。”
這是要留下他的意思了。
藺丞相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但到底覺得因為下人胡鬧,沒必要因此和宋揚生了齟齬。
近來宋揚確實非常忠心,聽說三貝勒多次討好他他都沒動搖,因此還被三貝勒派人參了幾本。也實在沒必要再派人監視宋揚了。
藺丞相思及此,面色緩了緩,直道沒關系,“英雄難過……美人關,老朽也是過來人,宋公公隻管去吧,這群人便留在我這罷。”
宋揚松了口氣,唐月卻慌亂起來,“爺,那、那我呢?”
宋揚搖搖頭,“你也聽到了,蘭洲不喜你,你便留在藺府吧。”
唐月伸手要抓住宋揚的袖子,不料宋揚卻快步走出了藺府——去追陸蘭洲了。
陸蘭洲表面上還在藺府外“生悶氣”,實則是為了等宋揚。
宋揚出來後朝他點點頭,“乾得很好。”
“是爺教得好。”
陸蘭洲得了誇獎仍低垂著頭,沒和宋揚對視。十分恭敬有禮,哪還有一絲剛剛的驕縱。
這場戲雖然是陸蘭洲主演,但導演是宋揚,隻為演一出不讓藺丞相產生疑心的戲碼。畢竟福履軒宋揚是真的很喜歡,往後可能還會在福履軒處理一些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得把人清理乾淨才能讓人放心。
而被無辜卷入的唐月,也只是降低藺丞相疑心的一步棋子罷了——如此才能更好坐實宋揚被男寵迷昏了頭腦的事實。
“走,爺請你吃飯去。”
甩掉十幾個眼線的宋揚心情大好,他把陸蘭洲帶進酒樓,點了三菜一湯,又讓小二上了壺酒。
陸蘭洲把這幾日發生的摩擦都告訴宋揚了,清麗是要死死抓住福履軒的主管權,所以一直沒把他放在眼裡。
宅內不管大事小事她都要過問,特別是宋揚回來後,用了什麽東西,見過幾個人,她都要和陸蘭洲確認一遍,等宋揚走後她就往藺府去了。
還有陸蘭洲去人市買人的時候,一個壯漢看見他戴著的玉佩,格外熱情,價錢也開得非常低,還讓陸蘭洲把人全部買回去。
陸蘭洲悄悄對了信物,就把人領回來了。
陸蘭洲其實也不喜歡清麗,她曾在下人們面前放話要在半個月內爬上宋揚的床,那副將宋揚當成目的的嘴臉讓人反胃。
兩人為今天的勝利幹了一杯。宋揚的酒杯還沒碰到下唇,他們的桌子就被人拍了一掌,桌上那盆紫菜蛋花湯湯汁溢出來幾滴,落在了桌上。
宋揚循著那隻手臂看過去——是一張他沒見過的臉。
“你是?”
那人隻賞了宋揚一個眼神,而後便緊盯著陸蘭洲不放,“我當你多清高呢,如今不也被人買了,是給人當奴仆,還是暖床的?”
從這話,宋揚就能推斷出,之前這人想買陸蘭洲,但是陸蘭洲不從。現在估計想乾點強搶良家婦男的事情。
“您認錯人了。”陸蘭洲對宋揚一無所知,只知道他的名字和幾天回回來住一晚的福履軒外,再沒有更多了。他也不想因為自己讓宋揚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便垂著頭避開來人的目光,隻想盡快把他打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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