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聯合今日種種,程歲感覺宋揚不是一般的太監。光讓李瑾玉能費心思從宮裡來到福履軒,還和宋揚上屋頂喝酒這兩件事,就能猜測宋揚在李瑾玉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和程歲對話的暗衛和程歲是同期出來的,他們自小和李瑾玉一起長大,李瑾玉還在讀書學習如何治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先皇后的授意下,日複一日的訓練,只求練出一身武藝保護好李瑾玉。
盡管有自小的交情在,他們犯錯的時候也沒少吃鞭子,有時候訓練得效果不好,連飯都沒得吃。
這麽多年來,程歲從未見李瑾玉對著先皇后以外的人笑過,以前的總管太監張路順沒有過,現在的錢佑更沒有了。
只有宋揚……
程歲聽著屋頂兩人不帶尊稱的閑談,噤了聲。
酒喝得宋揚說話磕磕巴巴,李瑾玉搶走了他手裡的酒壺,不讓他再喝。宋揚還大著舌頭說要乾杯要喝光所有的酒,李瑾玉搖搖頭,“酒量差還喝上頭。”
李瑾玉端著酒跳下屋頂,把屋簷下的程歲嚇了一跳,“陛下。”
程歲還在想要不要檢查一下李瑾玉有沒有磕到哪的時候,李瑾玉抬起頭朝著屋頂喊,“下來。”
屋頂上的宋揚手撐在瓦片上,想像李瑾玉那樣滑下去,但他顫顫巍巍地動了動,腳下瓦片也跟著往下滑,他差點沒站穩,心裡害怕,整個人像被點了穴一般,腳愣是沒再動過。
偏偏他還要強裝鎮定,“來、來人,給我拿個……拿梯子來!”
喝醉的人怎麽能爬梯子,程歲向李瑾玉請示道:“奴才去把宋爺背下來。”
“不用了。”
李瑾玉腳下一點,又躍上了屋頂,接著便看到李瑾玉抱著宋揚跳了下來,被他抱著的宋揚還在掙扎,“放、開我!我自己能行,梯子,我要爬梯子。”
李瑾玉恍若未聞,把宋揚放到他的床上,讓程歲去備水給他擦臉。
“讓你學了那麽久的武功,連個屋頂都下不來,真笨。”
第50章 堂下何人
翌日,宋揚頭昏沉沉醒來,坐直身子後,宿醉了一夜的腦袋開始嗡嗡作響,疼得宋揚呲牙咧嘴。
沒等他喊人進來,薄荷似乎早就等在門外了,端著一盆溫水推開門就進來了。
“爺,您醒了。”
宋揚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頭痛欲裂,他隨便擦了擦自己的臉,接過薄荷遞過來的醒酒湯,仰著頭一口就喝光了。等醒酒湯那酸澀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來,宋揚才後知後覺地yue了一聲,嫌棄道,“難喝,下次給我泡個蜂蜜水就好了。”
薄荷低眉順眼,應了句好,把東西都撤下去了。她輕手輕腳關上了門,一轉身撞見了程歲。程歲擋在她身前,輕輕勾著一側嘴角,打量著她手裡的洗臉盆和碗,挑了挑眉,“薄荷姑娘今日可真勤快。”
他素來不愛笑,更沒和薄荷說過幾句話,此時薄荷見他這樣,隻當他在笑自己,她還有氣呢。
“笑什麽笑,你早知、早知宋爺不是被陛下舍棄的人,也不告訴我。”
“難道是,你就不伺候宋爺了?”
程歲這麽一問,薄荷當場愣在原地。
宋揚捂著腦袋走出房間,見他倆面對面不知道在聊什麽,場面似乎還有點僵,便問道,“在說什麽呢?”
薄荷連忙搖搖頭,“沒有的爺,您要吃點什麽嗎?奴婢讓人熬了粥,正小火溫著。”
“嗯,好,那就喝粥吧,再上點鹹菜,再讓蘭洲去給我煎個蛋。”
以往這福履軒都是陸蘭洲做飯,今天薄荷特地讓手藝好的小德去做飯了,粥也是他熬的,蛋當然也讓他煎了,甚至還炒了一盤鹹菜乾炒肉絲,配粥剛好。
宋揚吃得直乍舌,“好吃,蘭洲你什麽時候偷偷去進修廚藝了?”
“今天的飯不是我做的。”陸蘭洲看向一旁的薄荷。
薄荷輕聲回道,“爺,是奴婢讓小德做的,小德是廚子出身,往後廚房的事就交給他了。”
“嗯,行。”
宋揚以前就沒把薄荷的懈怠當回事,如今殷勤了也沒太在意。還想著自己以後可以換換口味,心裡還有點期待。
見宋揚沒多問,薄荷到底按捺不住,在陸蘭洲打量的目光上前一步,“爺,前幾日是奴婢有眼無珠,不懂事,怠慢了爺,甘願承受爺的任何責罰,往後奴婢一定更好。”
宋揚這才轉過頭看了眼薄荷,她極少在宋揚面前晃悠,所以宋揚隻覺得她眼熟,對她並沒有多深的印象。說到前幾日的“怠慢”,宋揚現在的身份是被皇帝拋棄的棋子,而他們是皇帝親自安排的人,自然心裡會打鼓。
宋揚擺擺手,不甚在意,“誰也不是天生當奴才,只是你們領了月銀,別忘了要做好分內的事就行了。”
沒有受到懲罰與責罵的薄荷心裡更自責了,暗暗發誓一定要伺候好宋揚。
宋揚喝水她搶著去倒水,宋揚吃東西她搶著去遞手帕,還貼心記錄了宋揚的所有口味,比如不吃薑、不吃蒜等等。
宋揚不得不承認,被貼心伺候這幾日他的日子過得更舒坦了。
但人一舒坦就容易遇上倒霉事。
這日,宋揚在樓外閣遇見了一個不想見的人。
前幾天宋揚讓人去雕了一副麻將,剛一完工宋揚就喊來陳靜興、陸蘭洲一塊打麻將,林流熙抽不出空,便讓程歲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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