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年:“滾。”
身後唐越仍在那兒笑,祁年充耳不聞,抬手比了個中指。
唐越的笑聲更大,前方的陌生男生反倒被他滿臉的煞氣嚇了一跳,等他緩步走上前來,又恢復成那種人畜無害的明朗。
“打球嗎?跟我一隊?”
“好啊,只要你不嫌我菜……”
祁年三兩下組建好自己的隊伍,純看眼緣。
那邊唐越的隊伍裡一個比賽經驗豐富的籃球特長生,一個踢足球的唐澤,都是正兒八經的運動選手,剩下三個身材個頭也相當唬人。
相較之下,祁年這邊就有點磕磣了,隊伍高矮胖瘦參差不齊。
唐越捂住嘴又笑了笑:“那開始?”
體育館剩下的人全部熱心地圍過來當裁判,盯住球場上的每一個人。
當然受到最多關注的還是祁年。
除了觀眾被他吸引,對手顯然也得到了唐越兄弟的指示,將他嚴防死守,孤立他和隊友。
5V5的比賽,祁年幾乎是孤軍奮戰。
仍一往直前,勢不可擋。
唐越高大強壯的身材,硬是被他強勢地攘開,貼著臉灌了個籃。
汗珠沿著面頰滾落,唐越叉著腰,感覺心臟正瘋狂地擂著胸口,既緊張,又興奮。
他舔了舔唇,再次衝上去防守祁年。
手指堪堪從祁年胳膊上掠過去,帶下來幾滴晶瑩的汗,還沒來得及回味,祁年靈巧地躲開,突然做出暫停手勢:“休息一下,有點反胃。”
唐越臉上的笑早掛不住了,先因為祁年猛烈的攻勢落了一寸又落一寸,這時整張臉更是黑如鍋底。
祁年的手一抬一落,最後一個三分,乾脆利落。
比賽終了。
唐越撐住雙膝呼呼喘氣,早不複先前輕松自如調侃的模樣,甚至稱得上狼狽。
輸了。
祁年朝著他走過來,比了個中指,冷臉滾出兩個字:“滾吧。”
他還沒平複好呼吸,祁年不緊不慢俯視著他,看看自己的手指,冷笑問“這樣你該不會還挺爽的吧?你是1還是0?”
唐越直起身,也不隱瞞:“我以前隻做1。”
仍不忘多說一句惡心人:“如果你願意,我以後都可以。”
“哦。”祁年面無表情,換了個在韓國會遭到男性封殺的手勢,“那這個送你,小1。”
唐越:“……”
死變態終於啞口無言,目光卻仍直白得令人作嘔,或許因為他是直男,反而大大激起了唐越的征服欲,仗著他對這個圈子不了解肆無忌憚。
又沒做什麽,難道光用眼睛看看也不行?
但凡祁年找他講理,大概率只會遭到調戲。
祁年贏了比賽仍是胸悶氣短,腦子裡突然劃過他認識的另一個基佬,周硯辭的話。
——“你能別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脫上衣嗎。”
基佬頂不住是基佬的事,他又不是基佬,關他屁事。他坦坦蕩蕩,無所畏懼。
身後的唐越還在那兒盯著他看,他突然雙手拽住T恤下擺,往上一掀就脫了上衣。
精韌白皙的胸膛、腰腹,乃至綿延至褲腰的人魚線,刹那間全暴露在體育館晃眼的燈光之下。
脫下的衣服挑在肩頭,他轉過身,旁若無人地往體育館出口而去。
剛走了兩步。
剛剛才在腦中想過的人,迎面而來。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卻心有靈犀般齊齊愣住。
“……”
刹那間,露在外面的肌膚像長滿了刺一般不自在起來。
祁年下意識想要抬手擋,及時想到擋了只會更奇怪,手半抬不抬地僵硬在那兒。
靠!他不自在什麽,要不自在也是周硯辭不自在。
祁年反應過來,大腦都想明白了,可身體仍舊想不明白,控制不住地發燙。
周硯辭先別開眼,問他:“走嗎?”
“走……一起走。”
祁年跟上去。
想到自己剛才對死基佬的一通侮辱,祁年不禁問快步走在前面的人:“你什麽時候來的?”
“後半場。”
哦,那就是全都聽到了。
兩人沉默著一前一後走在夜色裡,相顧無言。
終於有晚風帶過來周硯辭的話:“剛運動完,你最好把衣服穿上,否則風一吹就感冒了。”
“喂,周硯辭。站住。”
祁年叫住用後腦杓對著他的人。
周硯辭停步,卻仍不回頭。
“周硯辭,你回頭,看著我。”祁年不忘提醒他,“這是國王的命令。”
周硯辭僵了一瞬,不得不緩緩轉過來。
祁年認真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就像現在這個回避的人,以前做過的那樣。
“我的身體,和你一樣,我有的你也有啊。”
“……就,那麽喜歡嗎?”
周硯辭沉默,眼簾輕顫。
他似乎想要別開眼,既不舍又不能違抗國王的命令,內心正在經歷強烈的掙扎。
“你要不要摸摸看。”
“……什麽?”
祁年心說他想試試看被周硯辭觸摸是什麽感覺,是惡心反胃,還是像以前那樣張皇失措,發熱過電。
這次他不會躲了,也不會再逃避。
他要確認,但不是確認對男生的感覺,而是對周硯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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