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年剛張開的嘴立馬閉上,趕緊拖著塑料袋藏到桌洞裡。
塑料袋被他扒拉得窸窸窣窣響,台上的嚴崢嶸低頭,他立馬跟著低頭,嗷嗚一大口。
整個人偷感很重。
三兩口解決完大肉包,在嚴崢嶸板書的時候快速嚼完,再次低頭,咬住油光發亮的燒賣。
嚴崢嶸冷不防轉身,冷厲的目光刀子一般扎過來。
祁年忙捂住嘴:“咳咳咳咳……”
瘦削的肩胛骨卻還在那兒一個勁地顫。
嚴崢嶸拍拍講台桌:“大家安靜,吃早餐的下課再吃,要麽就出去吃。現在把書拿出來,翻到78頁……”
早自習還沒完呢就開始上課了!
祁年暗自腹誹,在他話落之前把燒賣一整個包進嘴裡,躲在嘩啦啦的書聲中不加掩飾地咀嚼。
腮幫子一會兒左邊鼓,一會兒右邊鼓,桃花眼享受得微微眯起,吃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周硯辭不得不抬起右手,指尖抵著太陽穴,佯作無意擋住不受控的余光。
“周硯辭~”祁年仍不消停,噴出口香噴噴的氣,小聲搭話,“早餐你覺得好吃嗎?”
“還行。”
“我家樓下的包子鋪。喜歡的話,我天天給你帶。”祁年提前打過腹稿,聲情並茂,“我呢,也不用你回報我什麽,我對朋友向來很大方的。就是,進入高三我感覺壓力突然大了好多,我媽對我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了。你看你成績這麽好,老師喜歡你,大家也佩服你……”
拐彎再抹角,周硯辭不禁輕蹙起眉,嚴崢嶸正在講台上慷慨激昂,他便隻小幅度地偏了下頭,用余光掃向祁年。
祁年則是光明正大地側著腦袋,一眨不眨看著他,眼睛裡像是有星星一樣。
透亮,清澈,但周硯辭的第六感突然發作,無端嗅出幾分狡黠的味道。
“只要你給我……一點點,一點點祝福就好了。”
周硯辭喉結滾動,黑眸微閃:“……嗯?”
祁年又往前挪了挪,壓低音量:“祝福我能夠自由地做自己,不被別人控制,能遵從內心意願地活著。”
祁年想了一晚上,想出這樣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如果奏效,不說直接解決上課不能睡覺的問題,說不定還能讓國王牌永久失效。
嚴崢嶸在講台上敲了兩下黑板:“大家有什麽問題下課再討論。”
“做自己?不被別人控制?遵從你自己的意願?”
周硯辭好像什麽都沒說,但好像什麽都說了。
拆分祁年處心積慮的要求再反問回去,直接把他問得啞口無言。
祁年本就心虛,被深靜的黑眸直勾勾盯著,一下子心神大亂。
“呃,我……”
好在前頭的俞向佑也沒在聽課,回過頭來湊熱鬧,歪打正著救他於水火之中:“祁哥,你遇到什麽事了?怎麽突然如此哲理?”
經過俞向佑這麽一打岔,祁年快速鎮定,周硯辭的注意力也沒那麽集中了。
想了想,又問祁年:“讓你自由地做自己……比如上課睡覺那種嗎?”
“……”
以前怎麽不知道周硯辭這麽會陰陽怪氣。
哈哈,更討厭他了呢。:)
“祁年!”
嚴崢嶸一聲厲喝把祁年喚回現實。
一聲之後還沒完:“俞向佑,還有……周硯辭。你們三個,給我出去。”
周硯辭:“……”
*
祁年猜測好好學生周硯辭恐怕是人生中第一次罰站。
還是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
唯恐還沒刷多少的好感值降成負數,祁年大咧咧地打哈哈,胳膊隨手往他肩上一勾:“一起罰過站,我們就是哥們了!”
俞向佑又打岔:“對了祁哥,你剛才吃的什麽包子啊?香死我了。”
祁年收回剛搭上去的手,先應付俞向佑,並沒察覺到那塊肩膀的僵硬。
轉身回來時,冷靜自持的學神已然恢復如常。
三個人一直罰站到下課。
嚴崢嶸最愛拖堂,旁邊幾間教室陸陸續續放出人來,好奇地探頭往這邊張望,似是被這條靚麗的風景線所吸引,比祁年平時獨自一人受到的關注強多了。
但其中有些人,應該只是在吃學神罰站的瓜。
害得周硯辭一起丟了個大臉,祁年硬生生忍住剩下的四節課都沒敢煩他。
等到了食堂,祁年才重新開始盤算。
“哎我看到硯哥了!”葉天揚端著托盤,在他耳邊嚷了聲。
“那你還往那邊去幹嘛。”考慮到祁年跟周硯辭關系不好,俞向佑打算裝作沒看到,以免尷尬。
祁年反而理直氣壯:“躲什麽躲你們?躲我哥們?你們是要跟我過不去是吧?”
俞向佑、葉天揚:“?”
三個人呈包圍之勢佔據了角落四人桌的剩下三個位置。
祁年走在最前頭,直接坐到周硯辭身邊:“好巧啊!一起吃吧?一個人吃飯多無聊啊?邊聊邊吃唄。你吃完了先走就行,不耽誤時間。”
周硯辭停下筷子,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他。
祁年輕描淡寫,笑容爛漫。
正要就著喜歡的菜式進一步開展話題,身後傳來一聲軟軟糯糯的“祁年學長”,攻略計劃不得不按下暫停。
“學長,我是高二的……”女生臉頰緋紅,磕絆了半天,結果只是來幫人遞話,“我朋友在那邊,她有話想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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