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進抓了把頭髮,濕漉漉的發絲被匆忙的主人忘記,甚至沒來得及吹乾,就在冷風中涼透了心。
呼出口氣,傅進癱坐在椅子上看著發黃的天花板失了神,不知道緩了多久,他才緩緩站起身。
這是他第二次走出監獄,時隔幾天,卻沒了當時抱著珍寶的心情。
5年後,清晨。
一輛車緩緩停在監獄大門口,這個身形高大,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下車,監獄門口的獄警顯然認識這個人,遠遠看到便為他開了門領著他進了監獄。
清晨霧氣彌漫,圍著老舊鐵柵欄的操場上,零零散散稀稀落落站著穿著條紋囚服的囚犯,囚犯佝僂著腰,三三兩兩群聚。
獄警看了眼手腕,也不管這些人是不是站齊,拿著名單開始念,念一個就在紙上添上一筆。
一個個名字被叫起,男人的眼睛就順著舉手說到的人看過去,直到所有人念完,他才又一動不動的站在鐵柵欄外,手插進筆直的褲兜,出神的看著操場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麽。
囚犯對這個人也有些印象,見怪不怪,除了新來的囚犯或多或少有些想法,其他人完全無視了他。
“這個月來的這麽早?”
一個聲音在傅進耳旁響起,拉回了他的思緒,傅進眼皮一抬,掃了眼靠在鐵柵欄上的洛天陽,“關你什麽事?”
洛天陽身邊還站著程成,他把玩著他的手指,笑道:“是不關我的事,只是每個月都看到你,我的眼睛有些厭煩。”
“覺得煩,就把眼珠子挖下來。”傅進冷聲道。
洛天陽拍拍胸口,做出害怕的模樣,“好可怕啊!”見傅進根本不為所動後,才恢復原狀,“說實話,我覺得你真可憐啊,明明不在監獄,心卻被關在監獄。”
“其實,你也知道吧,張林哥他——”
話沒說完,一個拳頭砸在洛天陽靠著的鐵柵欄上,巨大的響聲引起其他囚犯的注意,傅進卻不為所動。
“說話注意些,我不是遷就你的人。”傅進淡淡道,手背上滿是鐵柵欄印上的紅痕,他卻像沒感受到一樣收回手。
洛天陽用手在嘴邊做出拉拉鏈的動作,笑眯眯的看著他離開。
黑色的車前,震動從口袋中傳遞,傅進拿出手機,接通電話。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手機傳出。
“你確定要加入我們?”
傅進看了眼天空,暖暖的陽光一如5年前,同樣的鐵門前,讓他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嗯。”
“那你就來吧,舍棄你之前的名字,第一個任務就是,守護好夜色。”
“知道了。”傅進低聲道。
*
“滴滴滴”,“滴滴滴!”
手機震動的鬧鍾讓躺在床上的人伸出被窩中的手,潔白的手臂精準的摸出枕頭下的手機,時間顯示八點零五。
還早,這樣想著,手臂的主人又縮回手迷迷糊糊睡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張林揉了把雞窩頭,下床,他已經很久沒夢到以前的事了,那個還在虛假的幸福中的夢。
他總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小孩,父母對他的關心都是基於有錢的基礎上,在沒錢,輸了賭博的時刻,他面對的,總是冷眼和負情緒。
直到他遇見了另外一個人,那個明明比他大卻還和他差不多高的,營養不良的小孩。
他帶著他的妹妹,清晨蹲在一家關閉的店面門口,張林記不起他的模樣是什麽,隻記得那雙沉沉的,仿佛壓抑著火焰的雙眼。
那時候他因為好奇,在用早餐收買他們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男孩和他妹妹是來找媽媽的,他們的母親拋棄了他們,父親醉酒已經好幾天沒在家了。
張林刷著牙回想著,那時候自己是在想什麽來著?
忘了,反正應該是同情,因為他翹了課和他們找了一整天,最後當然一無所獲,還鬧了笑話,這小孩問他叫什麽名字,他說自己叫張木木。
想起來張林覺得有些搞笑,夢裡也是。
出來的這幾天,他的眼皮晚上總是十分頑強,他想要閉上眼睛睡覺,但它總能精神抖擻的倔強強撐著。
他好久沒睡過好覺了,從離開陸京行開始。
張林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
休息的時間當然是用來娛樂,張林首先打開了短視頻app,百無聊賴的開始刷起來。
生活中樂子人還是屬於大多數的,大數據推給他的全是搞笑視屏,有些實在搞笑,笑的張林弓著腰,眼淚水差點笑出來,然後飛速分享給了方南雲。
也不管他這時候是不是還在睡覺,張林繼續刷。
過了一個小時,方南雲回他了,樂抖app上。
南方的雲:……
森林:怎麽樣,好笑嗎?
南方的雲: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啊哈哈哈哈
森林:……真敷衍
南方的雲:別說這個了,你知道嗎?全息遊戲艙現在被用在醫療領域了!
森林:?
南方的雲:你都不看熱搜嗎?官方承認,全息艙對那些陷入昏迷的人有著很好的療效!
南方的雲:熱搜上有個詞條就是!一個抓人販子陷入昏迷三年的警官,醒過來了!然後帶著其他警察當場抓獲一個人販子窩!
張林看到他說的話,手指點出去切到熱搜上,果然看見了方南雲說的消息,他大概看了開頭就退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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