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風林生前迷信,連辦公室供奉的都是佛。
先前金家打生樁的事,雲棲懷疑也有他一份功勞,不過這人色厲內荏慣了,便是殺人也隻敢假借明皎之手,至於打生樁這種事,他恐怕隻敢口頭上給建議。
然而親手殺人與唆使殺人又有什麽分別呢,這樣的惡人居然會拜佛,可真是諷刺。
雲棲自詡不是什麽好人,所以他也從來不信這些的,來這裡的目的顯然也不是為了單純的算卦。
“雲少爺是要什麽效果呢?”那半瞎問道,“是圖富還是貴,亦或者是——”
“家和便好。”雲棲看著香爐後的三清道,“我母親的東西呢?”
半瞎聞言止住了話頭,低頭算了半晌後給出了一個結果,而後起身就去取雲棲要的東西了。
雲明月生前信道教,她有一尊香位供奉在這裡,聞風林原本是不信道的,可雲明月死後,他反倒信了,而且時常來這處地方祈禱。
他難道以為受了香火的雲明月是什麽類似古曼童的東西嗎,被他害死後還能幫他步步高升。
段星閣尚未離家時,年紀不大,雲棲也不想讓他接觸這些齟齬,故而他並不知道還有這些事。
當半瞎從三清後面拿出那對玉佩時,段星閣顯然愣了一下。
他自己也是乾這一行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塊玉佩的成色。
他這才明白方才那些話不過都是搭頭,雲棲這一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來拿回這枚玉佩。
“母親葬禮那天,我曾經發誓。”雲棲接過玉佩後和他解釋道,“如果沒辦法給她報仇,我便不配為雲家的人。”
那玉佩上印著雲紋,顯然是有特殊含義的。
雲明月死前的一個月,似乎有了什麽預兆,她把一直戴在身上的玉佩取下來交給了雲棲,而後沒多久,她就死在了國外的一出展覽會上。
雲明月是個很沉默的女人,尤其面對子女時,她相當不善言辭,愛子之心也從不表露在外,好似一切對她來說都無關緊要。
雲棲曾經也是那麽認為的,直到他收到這枚玉佩。
雲明月去世後,從來不信鬼神之說的雲棲一度認為,是他害死了母親。
這塊玉佩本該戴在雲明月身上庇佑她平安的,卻因為戴到了他身上沒能起到相應的作用。
於是雲棲將它和雲明月的香位一起供奉在了這裡。
時至今日,他才放下心結,終於有了重新拿起這塊玉佩的勇氣。
雲棲看了它良久,段星閣知道他在懷念雲明月,便什麽都沒說,站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等著。
可下一秒,那人卻把那枚玉佩遞給了他,段星閣一愣,還以為雲棲是讓他拿著,連忙接了過去。
雲棲卻道:“收著,過幾天跟我一起去掃墓。”
段星閣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一時間滿眼都寫著不可思議:“給、給我的?”
雲棲扭頭看了他一眼:“不要就還給我。”
說著就要去拿,段星閣立刻把那枚玉佩背在了身後:“我沒說不要,哥哥送人了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說著立刻把玉佩揣進了兜裡,一副要玉佩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看得雲棲想笑。
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雲棲沒有寒暄的打算,扭頭就要走,段星閣偏偏在這時跟那個半瞎道:“大師,你這算卦怎麽收費的?能給我算一卦嗎?”
雲棲腳步一頓,扭頭看向他,不知道他又準備做什麽么蛾子。
半瞎抬頭看了他一眼,愣了一下道:“您這面相……第一卦就當我送您了,您想算什麽?”
段星閣聞言卻只是一笑,而後熟練地報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勞煩您幫我看看命盤。”
雲棲在這方面可以說是一竅不通,沒想到段星閣居然還知道什麽叫命盤,聞言不由得眯了眯眼,轉身也走了過來。
傳統的命盤需要算術者根據生辰八字現場排出來,可這位大師聞言卻拿出了手機,打開了一個不知道什麽的APP,把段星閣的八字往裡一數,密密麻麻的命盤立刻就出來了。
雲棲見狀眉心一跳:“你這能算準?”
“科學算命,只是一種輔助工具而已。”那半瞎笑了一下,義眼在陽光下像是玻璃珠一眼,透著點非人的光澤,“我看看……紫薇坐午,嘶,你這命格,和面相一樣貴不可言啊!”
雲棲完全聽不懂這人放的是什麽屁,不過聽到“貴不可言”四個字,他心下多少舒坦了一點,剛想讓這人說人話,段星閣卻開口了。
“我要算的不是這個。”段星閣似乎能聽懂,卻對自己的命宮完全不在乎,反而笑道,“勞煩大師幫我看看夫妻宮。”
半瞎一頓,抬眸看了看雲棲又看了看段星閣,低頭道:“來我這裡不是求財就是求權,你們還是第一個求緣的。”
開口詢問的原本只有段星閣一個人,眼下這大師用的卻是“你們”,段星閣聞言笑得更開心了。
半瞎把手機舉高了一點,盯著那份命盤研究了半天,冒出一句:“你這個夫妻宮……好也好,不好也不好。”
雲棲心下驀然一跳,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段星閣便急不可耐道:“什麽意思?”
“七殺化科,破軍化權。”半瞎神神叨叨道,“按照年齡來看是早婚,這個放以前是好,現在這個社會就不好說了。婚姻的狀況很穩定,有一個坎,但好像已經過去了,從此以後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不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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