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心虛的人對視良久,最終雲棲還是咬牙點了點頭:“……行。”
心虛的雲皚先走了,而且秉承著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做事規則,她決定連夜去把那東西燒了,以防夜長夢多。
雲棲對她的辦事態度十分滿意,然而他回到病房內,剛把門關上,身後響起的聲音卻讓他驀然僵在了原地:
“哥哥,你和皚皚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第49章 發現
雲棲聞言心跳速度驀然飆升, 做賊心虛的情況讓他下意識以為段星閣聽到了兩人剛剛的對話,大腦瞬間開始旋轉,腦海中劃過了無數應對策略。
然而時至今日, 雲棲才陡然發現自己並未想過該怎麽面對這件事, 他甚至有些害怕去想象段星閣得知之後的反應。
可就在雲棲自己嚇自己的千鈞一發之際, 他驀然看到了段星閣還帶著點迷茫的神色, 似乎剛剛從麻藥中蘇醒, 但還沒完全清醒一樣。
雲棲已經跌倒谷底的心跳突然又有了複蘇的跡象,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了這麽多年征戰商界最強的心理素質, 面不改色道:“雲皚想要你們公司新出的那個限定項鏈, 讓我跟你說一聲。”
話說得四平八穩, 實際上雲棲的心跳已經快要跳出來了。
好在雲棲這一下賭對了, 段星閣剛剛麻醉蘇醒,還有些沒回過勁,反應有些遲鈍:“……一個項鏈而已,她自己跟我說不就好了?”
見他這幅樣子,雲棲驀然松了口氣, 開始順著方才的話往下編:“你剛縫完針,她覺得現在說這些不好……而且你剛笑完她,人家懶得搭理你。”
段星閣果然信以為真, 委委屈屈地要往雲棲這邊湊, 雲棲見狀嚇了一跳, 生怕扯到他的傷口,立刻主動湊了上去:“怎麽了?”
段星閣側頭埋在他懷裡, 因為肩膀動不了,動作有點別扭, 雲棲把凳子拉近了一點,抬手拖著他的後頸將他抱在懷裡。
“……她哭得跟個熊貓一樣,又不能怪我。”段星閣反應遲鈍地為自己辯駁道,“而且我不是有意笑她的。”
雲棲等了半天還以為他在為什麽事計較呢,原來是在為這點事。
一時間覺得他像極了小時候和雲皚吵架,被告了狀後委屈巴巴湊到雲棲懷裡的樣子,一時間又是好笑又是懷念,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根:“好了,沒人怪你。誰敢怪病號啊,頭暈嗎?”
段星閣搖了搖頭,埋在他懷裡半晌,突然道:“……老婆。”
雲棲一愣:“什麽?”
段星閣握著他的手又小聲喊了一遍:“老婆。”
雲棲的臉色騰一下燒了起來,一時間弄不清這人是真的還沒徹底醒來,還是在仗著麻醉勁胡鬧。
他握著段星閣的手,面紅耳赤地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段星閣見他不說話,蹭了蹭他撒嬌道:“老婆你怎麽不理我?”
雲棲完全不知道該回應還是不該回應,他抿了抿唇,想隨便找個話題揭過這個話題,可段星閣腦子裡不知道哪根弦搭錯了,段星閣摟著他的腰開始胡言亂語道:“哥哥不喜歡我這樣叫你嗎?那雲皚喊你媽媽……那按輩分來說,我和她一樣,我也得喊你媽媽。”
雲棲的大腦轟然一聲炸開,受到的衝擊比方才翻了不知道幾倍,這下實在是受不住了,臉上跟燒著了一樣:“你——”
他話還沒說完,段星閣維持著方才的動作,輕聲又喊了一句道:“媽媽……”
而後如夢囈一般,他輕聲道:“我幫你報仇了。”
雲棲的話語和動作突然一齊頓住了。
他陡然意識到,再過半個月,就是段雲的忌日了。
而他也突然明白了,昨晚在海底時,段星閣為什麽下手下得那麽毅然決然。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時隔多年,那個在自己母親葬禮上都只能隱忍的男孩,此刻終於報仇雪恨了。
哪怕如聞風林一樣自詡為上流的人士有多看不起保姆出身的段雲,可他們最後還是葬送在了保姆的兒子手裡。
段雲在天之靈看著,想必也會感到一絲寬慰,雲棲垂眸,默默在心底道,希望她能保佑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段雲的仇有她兒子替她報了,而雲明月的仇,她的孩子馬上也要替她報了。
段星閣半晌沒聽到雲棲說話,便又不依不饒地喊了一句:“老婆。”
雲棲驀然回神,這次卻不敢再不應了,生怕對方喊出點別的什麽來,連忙道:“……嗯,怎麽了?”
段星閣人都醉麻了,還惦記著回家:“……我們什麽時候回家?”
“明天去一趟療養院。”雲棲哄孩子一樣道,“晚上就回家,換藥和貼紗布的事讓吳醫生來家裡做。”
和那些動輒要住到拆線的病號比起來,雲棲已經做出很大讓步了,可段星閣卻不依不饒道:“哥哥說好出院就回家的。”
他眼下的腦子似乎只能裝下這點事,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雲棲於是垂眸理了理他的頭髮道:“需要處理一些人。”
段星閣這下子倒是明白過來了,聞言從雲棲懷中抬起頭,看向他時,眼神也稍微清澈了幾分:“哥哥想送他走了?”
“說好送他們父子團聚的。”雲棲用著溫柔如情人間的低語道,“做人不能食言。”
此刻的他手上動作無比溫柔,話中的內容卻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就像是一條冰冷的美人蛇,明明毒到足以致命,卻依舊願意裝出溫柔的樣子任由人拖在手腕上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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