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歸祈,像看一段死氣沉沉的文字。
歸祈的臉上也逐漸沒有了表情,他勾勾唇角,烏沉沉的眸子裡寒氣肆意,身上沉澱了世間最冷的冰雪,整個人沒有一絲暖意。
他透過它,看到了一串可悲的數據:“那個被我打得半殘,不得不沉睡的張綱?”
半透明人的變臉速度更快了。
“章綱!?”
左哲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一場你扮演了誰?開局炸死的難兄難弟?那個沉默寡言的女人?還是那個一開始就不懷好意的武寬?”
氣氛詭譎。
突然,歸祈輕笑:“提綱,可笑。”
電光火石間,左哲恍然大悟,隨即升起一種詭異的滑稽感,忍不住小聲:“提綱,綱線……大綱、細綱、章綱?”
難道追殺、打壓、甚至要毀掉歸祈與南玄澤的綱線,是他在現實裡一筆一劃親手寫出來的大綱,細綱,章綱!?
wc!這麽刺激嗎!
歸祈專心嘲諷,沒聽清左哲在說什麽,於是他扭過頭問:“嗯?”
左哲理清頭緒後心臟狂跳,喉嚨發緊,在歸祈疑惑的注視下,緊張到口舌發乾,唰得舉起雙手:“我……我列大綱是……是為了不崩文!不……不是要濫殺。我……我,我是清白的!我的一腔熱血都在你跟南boss身上!”
你們要相信我是愛你們的!
歸祈:“……”
剛才摔壞了腦子?
綱線看準時機,直撲歸祈。
歸祈似乎沒有察覺。
左哲顧不上自己的清白:“歸……!!”
“滾開!”
低沉的怒吼從不遠的門口響起。
劍芒寒光乍現。
綱線身體停頓,猛地翻身後退,一柄染血的長劍貼著它的脖子掠過,狠切入地,地面瞬間炸開一條裂痕。
綱線躲過致命一擊驚魂未定,胸口又一陣劇痛,身體不由得起飛,狠狠得撞向牆壁。
狼狽不堪。
歸祈脊背挺拔緊繃,眉目清冷淡漠,保持著出拳的姿勢靜立著。T恤布料輕薄,遮掩不住他後背繃起的肌肉線條,流暢勻稱。
非常漂亮。
左哲張著嘴,眼裡有光。
心想他家主角果然越看越優秀,看看這出拳的霸道姿態,看看那漂亮不誇張的肌肉,看看這頂天立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場!
看看……
歸祈動作僵硬得動動胳膊,抖抖手,然後緩緩地收回拳頭。腳步有些漂浮地走了兩步,抄起地上的劍,拋向前方。
詭異得活像個剛出棺材的僵屍。
左哲再有眼藥水,也誇不下去了。
南玄澤背後長了眼一樣,旋身踹飛對手,一把接住歪歪斜斜飛來的長劍,繼續與之纏鬥,穩佔上風。
南玄澤的對手也是一個半透明的人影,人影身形轉換得非常快,根本看不清五官,但看種類,跟剛才那位一樣。
也是綱線。
南玄澤的招式乾脆利索,犀利狠辣,招招直逼對手要害,在佔據上風的情況下,還以輕傷換重傷,絲毫不給對手活路。
歸祈活動了下手腕。
規則之下的寒氣沒有完全退去,他的四肢處於半冰凍狀態,不太受管制。現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規則的力量越來越弱,他的手腳感覺到了絲絲痛癢,感知正在回籠。
自己夥伴被折騰得狼狽不堪,對手的夥伴戰鬥力在逐步恢復,與南玄澤纏鬥的綱線審時度勢,立刻拋下南玄澤,拎著同伴跑了。
*
南玄澤沒有追,他快走幾步攬住歸祈,將人半抱在懷,大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歸祈的脖子,又低頭捧著歸祈的右手,眸光晦澀,一言不發。
“就是看起來嚇人。”歸祈動了動手腕想縮回手,在他看來這是小傷,不值一提:“其實不痛。”
南玄澤聲音很低:“別動,我給你上藥。”
熱氣拂過耳廓,有些癢,有些酥麻,歸祈果斷不動了。
“乖。”南玄澤清理傷口的動作很輕揉,聲音卻帶著絲絲縷縷的殺意:“我下來進了殺局,一直被那兩個綱線糾纏拖著脫不開身。”
不然,他不會來這麽晚,不會讓歸祈一個人面對系統的絕殺,不會讓他的寶貝受這麽多傷,流這麽多血。
“對不起。”南玄澤斂眸垂首,在歸祈的手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很輕,一觸即離。
歸祈感覺手更麻了。
鑽心的酥麻。
真是折磨人。
左哲悄悄捂住眼睛。
歸祈清咳一聲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毫無憐憫之心,拉著左哲下水:“左哲,你剛才說你列了什麽綱?”
南玄澤頭也沒抬。
左哲有種被秋後算帳的感覺。
可憐左哲身心疲憊,還得小心應對,一五一十得交待:“嗯……那個,寫文嘛,是場長期戰鬥。為了不卡文,我就習慣列個總大綱,分局細綱,再弄個馬馬虎虎的章綱……”
抬頭看歸祈,見兩人表情沒什麽變化,左哲委屈巴巴:“我也沒想到,綱線還能成精。”
還要殺他的主角。
歸祈沉吟:“三個。”
左哲列了三個綱線,他與南玄澤與試煉之地杠了這麽久,卻只見過兩個。
“還有一個是什麽?”
“系統!”
“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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