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今晚都挺鬼迷日眼的,但路邇知道,餐吧裡五十幾個又唱又跳的家夥,全都是前來支援的特警。
再加上於裴清他們幾個異能者,這場甕中捉鱉的戲還挺隆重。
晚上九點,那個叫做柏落河的治療能力者,和她的三個“朋友”一起走進來。
朋友突然說:“小柏,你前幾天被綁架了,得壓壓驚。今天就好好玩一玩吧!”
柏落河露出一個牽強的笑:“我看著你們玩就好,我在吧台喝酒吧。”
這簡直就是故意在給跟蹤的人透露信息。
如果真的有人跟蹤的話。
路邇靠在門邊,揉了揉被音樂鼓聲震得發疼的耳朵。
他其實一開始覺得這事兒挺不靠譜的,因為從大魔王的角度來說,要抓一個人絕對不會跑到這麽熱鬧的酒吧來當眾作案。
不過他又想到於裴清說,那個人可能也會瞬移。這種家夥恐怕對自己的逃跑能力非常自負,也是極有可能會上當的。
“漂亮姐姐!不給糖就搗亂!”
一群嘈雜稚嫩的聲音壓過了鼓點。
路邇朝聲音的源頭望過去,餐吧門口有四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小朋友,一個“女巫”,一個“精靈”,一個“吸血鬼”,還有一個……呃,南瓜?
路邇噗嗤一聲笑了,並且糾正他們:“是哥哥。”
小孩子們嘴巴很甜,立刻改口:“帥氣哥哥!不給糖就搗亂!”
“你們這麽壞啊?”路邇稍稍彎下腰,對他們說,“可是我討厭壞孩子。”
小南瓜羞答答地要改口,說:“我是好……”
“我們就是壞孩子!”小女巫一叉腰,說,“不給糖就搗亂哦!”
路邇自然不會和一群還沒有他大腿高的小孩爭論好孩子和壞孩子的問題,他記得今天店裡確實有不少糖,他出來的時候也抓了幾顆。
路邇伸手在兜裡摸了摸,結果意外發現,只剩下一顆。
好吧,他嘴饞。
其他的已經被他吃掉了。
“怎麽辦呢?本大魔王只有一顆糖。”路邇露出比他們還要壞的表情,說,“你們打一架吧,誰贏了我就給誰。”
“……”
幾個小孩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其中一個孩子忽然就哇的哭了起來。
“嗚嗚嗚我要糖,我要吃糖!”
或許他們不知道從誰那兒聽來的,會哭的小孩有糖吃。
這句話顯然也有一定的道理,因為路邇確實被他哭得頭疼,想要用一顆糖將他打發掉。
就在這時,一個人站到了他的身邊,用低沉又冷漠的聲音說:“我有巧克力,要麽。”
是江燼。
他很認真地從兜裡摸出幾顆巧克力,正要遞給這幾個孩子,結果下一刻,四個孩子一起哭著跑了。
小南瓜還在半道摔了一跤。
江燼:“……”
路邇實在忍不住,笑得很大聲。
“我很可怕?”江燼有些無奈地問。
路邇看了一眼,說:“你今天扮演的是……殺人狂?”
因為江燼滿身是血。
江燼搖搖頭,說:“我還沒有換裝。”
路邇的笑容稍稍斂下,淡淡說:“哦。”
行吧,這是江燼任務時濺上的血。
他又去幹了一些路邇不知道的事。
唉。
長大了嘛。
加入特警隊了嘛。
總會有自己的秘密了嘛。
路邇轉頭就往裡面走。
江燼跟著他走了進去,他的一身血衣在這個瘋狂的鬼夜派對裡,竟然顯得很正常。
路邇一個人走向二樓外面的小花園,這裡和下面比起來安靜了很多。
江燼跟著他,手裡提了一個袋子。
路邇只看了一眼,說:“又是草莓蛋糕?我都吃膩了。”
其實沒膩,但他就是覺得江燼每次這麽神秘兮兮地出去一趟,回來就帶蛋糕,跟打獵似的。
路邇就在窩裡等著投喂。
奇怪得很。
“對不起。”江燼又很順利地背下了一口鍋,遷就地說,“下次我買點別的回來。”
路邇忽然抬頭看他。
你最近在做什麽呢?
為什麽明明不喜歡做任務,還這麽積極?
你覺不覺得現在這樣很奇怪?
一堆問題在嘴邊,但大魔王開口說的卻是:“江燼,其實你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可以輕易被替換的契約對象。”
“……”江燼的身子稍稍一頓。
對於江燼來說,契約對象等同於站在路邇身邊的人。
他不是特別的,他一直知道。
他也早知道路邇會有宣告真相的這一刻,只是沒想到這麽快。
他明明已經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也在盡力保持他們的安全距離,不想讓路邇覺得他煩……還是不行嗎?
就在江燼的腦子嗡嗡作響,身體麻痹到不知道該怎麽動作的時候。他聽見路邇的下一句話:
“你要無可替代。”
江燼一怔:“怎麽……無可替代?”
路邇掏出了那顆沒能公平分配的糖,纖長的手指撚著璀璨的糖紙,說:“守著大魔王發糖的孩子有很多,但王只有這一顆糖了。你要怎麽辦啊,江燼?”
我不知道。江燼想,我如果知道該怎麽辦,我就不會命懸一線地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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