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拔高,像一種禽類的鳴叫,刺耳無比。
姐弟倆猛地捂住耳朵,他們渾身發抖,相互依靠在一起,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仿佛是夢一樣不敢相信。
遺憾的是,電梯一直上到頂層,都沒有停。
這也是因為他們坐的這部是高層電梯,而此時已經在樓裡用餐的人,都不會無緣無故中途往上。沒有人按開他們的電梯,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地去到了頂樓。
來到了那家私房菜小館。
進入包廂的時候,引路的服務員還溫馨提醒了他們:“客人,你們隻預約了兩個位置,如果要臨時增加,那麽餐位費可能需要加倍。”
孟悅用一種求救的眼神望著對方,可是對方誤解了她的意思:“抱歉,因為本店不支持臨時增加餐位的做法,所以對這種行為會有一些強製要求。如果您無法接受的話,我們可以……”
“別廢話,進去。”男人急躁地打斷了他,“要多少錢待會兒來拿。”
那服務員感覺出這人性格有點古怪,沒再多糾纏,就帶他們進去了。
到了包廂以後,他把孟陶孟悅扔在一旁,滿屋子找什麽。
最後怒火中燒地踹了一腳桌子:“操,這裡沒有窗戶?!不是說有他媽什麽露天花園嗎!”
私房館的包廂幾乎是全封閉的,為了客人們的安全,用了新風系統而沒有特地打通別的地方,窗戶都是焊死的全景落地窗。
也是在這一刻,孟悅猜到了對方想做什麽。
這個渾身羽毛的“鳥人”,大概是想從這座全灃城最高的建築,跳下去。來試驗他的新翅膀。
但其實她隻猜對了一半。
他不用試驗也知道自己可以飛,他之所以要選在今天,這個熱鬧非凡的跨年夜,從這裡飛下去,只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見證他的這一刻——
他的新生,他的與眾不同,他獨一無二的上天恩賜。
可惜他走錯了餐廳。
他的舞台本來應該在隔壁的高空花園,結果卻走進了私房菜館。在一個全封閉的包廂裡,暴躁地踹桌子。
這裡的餐廳破規矩都多,如果他沒有預約,就會被攔在門口。可是今天是他最重要的日子,他要的是體面!是光明正大!
他要從容地走到這個城市的最高處,然後優雅地張開他被進化之神眷顧的翅膀,在所有人豔羨的目光中,翱翔於夜空。
孟悅和孟陶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從恐懼中緩過了神,並且看懂了彼此心裡的想法——這個人可能受了點刺激,行為衝動,或瘋或傻。
無論他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鳥人,但他的目的如果只是想證明自己能飛,而不傷及他們,那事情還不算太壞。
兩姐弟悄悄松了口氣。
這時,服務員來敲門了。
他們本以為是來請他們點菜,還沒來得及出聲應,門就打開了。
竟然是剛才那個引他們進來的服務生是帶著安保人員來了。
孟悅以為他剛才沒看出自己的求救信號,竟是小瞧了人家。服務員看出來了,並且把他們送進包廂後立刻就去叫了安保。
現在,門被打開,兩個牛高馬大的警衛帶著電棍走了進來:“抱歉打擾了,為了我們顧客的人身安全,我們需要了解一下情況。”
他們站到黑衣人跟前,看對方打扮怪異,就詢問孟悅和孟陶:“你們認識他嗎?”
孟悅使勁搖頭:“不認識!”
孟陶語速更快,搶過話頭言簡意賅地把電梯裡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叔,你們趕緊抓住他!”
警衛立刻就要壓製那個男人。
“呵。”
在這時,響起了一聲譏諷的笑意。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
風衣剝落,那人渾身上下都是古怪畸形的羽毛,在他躬身繃緊背部的一瞬間,羽管炸裂一般豎起來,無數羽毛紛飛。下一刻,兩名警衛痛苦地倒在地上。
他們的身體被刀鋒一樣銳利的羽毛割傷,皮開肉綻,無數傷口的血四濺開來。連尖叫都來不及,就昏死過去。
服務員看到這一幕,竟是腿腳一軟,跌坐在地,連跑都來不及。
他驚聲尖叫,可只有片刻,就被無數羽毛裹在其中,他趕緊捂住口鼻,生怕將這些可怕又惡心的東西吞進喉嚨。
棕褐色的羽毛像凌遲用的刀,將三個無辜的人就地行刑。他們徹底倒在地上。
孟悅終於忍不住吐了。
那些羽管沾著活人的血,飄到她面前,她胃裡一陣反酸,嘔了出來。
男人注意到她的反應,臉色陰沉,下一瞬,羽毛刺向了孟悅。
孟陶大喊了一聲“姐”!然後撲到她身上。
就這樣,孟陶的背也慘遭凌遲,血肉模糊。
但奇怪的是,身體遭到劇烈重創的瞬間,他居然是麻木的,沒有以為的那麽疼。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趴在孟悅身上,哭著說:“姐,早知道,我就和我的社員,去吃飯了……”
孟悅一看他哭,自己也冷靜不了了,眼淚湧了出來:“對不起陶陶,都是姐的錯。陶陶,你別怕,姐跟他拚了!”
孟悅把孟陶放到一邊,一擦眼淚,抱著必死的決心,掄起地上一張凳子哇呀呀朝著那個鳥人衝過去。
孟陶趴在地上大哭不止。
他知道她姐這是自尋死路,但孟悅的性格就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坐以待斃也是死,以卵擊石也是死,她想幫孟陶出口氣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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