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和同樣失眠的江燼面面相覷。
江燼看著他, 似笑非笑地抬了抬眉毛,沒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他好奇路邇想幹什麽。
路邇的手還放在門把上, 他理直氣壯地反問了句:“你怎麽還不睡。”
江燼笑了, 放下剛滿上的一杯酒,朝他招手:“過來坐會兒。”
路邇很不客氣地跑過去, 霸佔了江燼身邊的小沙發,直接窩在裡面, 把枕頭扔給江燼, 然後探頭探腦地從桌子上拿起江燼的酒杯開始研究。
江燼接住他的枕頭,沒有隨手扔開, 他起身走到床邊,看了一眼, 然後很仔細地抽走了床上的另一塊枕頭, 將路邇的這塊枕頭放了上去。
任何人看到這一幕, 都會覺得他多此一舉。
因為江燼的所有家具都是同一色系,連床上用品也一樣。
這兩個枕頭, 從尺寸大小到枕套款式都一模一樣,他特地換一下的行為根本沒有意義。
不過路邇很滿意。
他看到江燼把原本的枕頭扔掉,又放上他睡過的枕頭,就覺得完成了一個重要的交接儀式——他霸佔了江燼的床!嘿嘿。
江燼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頭髮,路邇舉起酒杯,問他:“這是什麽酒?”
江燼說:“威士忌。”
路邇似懂非懂。
酒,幾乎每個世界每個時代都有,魔法書早就告訴過他酒是什麽東西,只是因為不同世界的酒命名不同,所以路邇也不知道威士忌是個什麽味道。
他以前也想要喝一次試試,但周圍的魔王都把他當小孩,自然也沒有人給他分享真正可以喝進肚子裡的酒。他們隻給他看,給他聞,甚至給他用杓子沾一點果釀舔舔,就是不給他喝。
拜托啊,一百歲真的不小了。
誰能尊重一下偉大的索拉菲斯魔王!
路邇如今終於抱著真正的酒,他新奇地問江燼:“這個威士忌好喝嗎?”
江燼很自然地靠坐在沙發扶手上,姿態慵懶地將手搭在路邇身後,笑說:“自己嘗。”
這算是一個很正常的回答,路邇沒有多想。本來嘛,好不好喝是個主觀的問題,確實得自己嘗。
他雙手捧著玻璃酒杯,仰頭就是一飲而盡。
江燼愣了一下,要阻止已經晚了。
但路邇並沒有全部吞下。下一秒,他嘴裡包著一大口烈性酒,驚慌失措地抬頭望著江燼。
泥煤威士忌的辛辣刺激得他眼淚汪汪,他看起來無法靠自己呼吸。
江燼蹙眉,捏著路邇的下巴:“吐了。”
“唔……”路邇大概是覺得吐掉的畫面太糟糕,死活要往下咽。
可是這酒好難喝,真的好難喝。
仿佛酒精在口腔裡暴揍他舌頭,這感覺簡直太可怕了。他咽不下去。
就在路邇想起來用魔力把它們揮發掉的時候,他聽見江燼歎了一聲氣,然後溫熱的唇便貼了上來。
路邇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那一刻酒精和江燼的吻都蒙蔽了他的大腦,他思考不了。
捏著他下巴的手忽然松開,但很快又掐住了他的兩頰。江燼稍一用力,路邇便感到腮幫一酸,唇齒不自覺地分開。
一條濕軟的舌頭卷走了口腔裡那種痛苦的辛辣。
熱流在兩個人的口中交換,來不及被吮渡的部分從路邇的嘴角淌下,它們一滴滴滑落,從下頜流經脖頸最後鑽入領口。路邇打了個激靈。
江燼的指腹有意無意地撫上他的耳朵,路邇覺得很癢,但他一躲,江燼就扣住他的後腦杓堵住去路。酒的苦澀很快被一種綿軟香甜的滋味取代。
路邇不知道這是威士忌的味道,還是這個吻的後調。
他慢慢覺得喜歡,一點點主動品嘗。被親得發麻的舌尖後知後覺地抬起來,好奇地探尋著甘甜的來源。
發現他的小動作後,江燼輕笑一聲,吻得更深,直到路邇發出顫巍巍的輕哼,才放過他的唇。
這一吻分開,路邇喘得厲害。他以為是酒的後勁,讓他太熱了,渾身上下都被酒精給染紅。於是扯著衣襟給自己扇扇風。江燼的視線落在他的唇珠上,那裡微微紅腫,是他吮咬後留下的曖昧。
江燼的指腹輕輕擦過他的唇角,帶走一抹濡濕溫熱,聲音比白天更低啞:“還要嗎。”
路邇縮了縮脖子,搖頭:“不要,好難喝。”
江燼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路邇沒醉,不只是因為大半的酒都被江燼渡走了,更重要的是,只要路邇想,他可以永遠千杯不醉。魔力會幫他消解一切。
但路邇這會兒還是覺得暈乎乎的。
他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飛奔到江燼的床上,猛地一撲:“我要睡覺了。”
江燼並不問他為什麽要在自己這裡睡,就像路邇也不會問他為什麽大半夜要一個人在房間裡喝酒。
這些問題如果要回答,是很浪費時間的,他們都不想花費口舌去解釋。只要最終的結果合心意就可以。
江燼掀開床被,讓路邇鑽了進去。
由於魔力護體,路邇身上向來很乾淨,他不會沾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味道。但江燼還是說:“換上睡衣。”
路邇癱在床上:“不要,好麻煩。”
江燼絕不可能說出“不換衣服就不能睡覺”這種自斷後路的話,他道:“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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