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晨的聲音壓得很低,好像聲音再大點都能把自己震碎了。
說實話,楚非還是第一次看到穆秋晨這麽失態,一時有些不適應。
隨後又想,他八成很感動自己救了他,畢竟沒有他,他可能性命不保。
楚非想開口又覺得嗓子乾的要命,只能輕微地點了點頭。
穆秋晨見狀,連忙說道:“我先給你倒杯水。”
說完轉身去公共區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楚非剛想起身就被穆秋晨壓住了肩膀,“別動,會扯到傷口。”
確實,楚非一動就感覺整個後背裂開了,而且他感覺身上一點勁都沒有,真的沒辦法坐起來。
穆秋晨將床搖高,然後用杓子舀了一點水,送到他嘴邊。
楚非本能地張開嘴,讓水滑進自己的喉嚨裡。
穆秋晨坐在床邊,就這樣不厭其煩地一杓杓地喂自己喝水。
楚非抬起眼來,趁機打量他,他這才發現他的臉上有幾分隱藏不住的憔悴,一雙曲線分明的美目裡有不可錯認的血絲,眼圈周圍也有明顯的黑眼圈。
明明幫他擋槍的是自己,他怎麽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累?
穆秋晨看到他出神,停下了動作,柔聲問道:“不想喝了?”
楚非回過神來,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穆秋晨這才將杯子放在床頭。
隨即問道:“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個地方不舒服?”
楚非茫然地眨了兩下眼睛,他是不是在做夢?穆秋晨竟然在紆尊降貴地服侍自己,聲音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輕柔。
“秋少……怎麽是你在這……”楚非可以開口了,但是嗓子還是有點啞,“我還以為是別人……”
說到最後,嗓子又開始乾癢起來,他猛地咳嗽兩聲。
後背被震得難受至極,楚非痛苦地粥緊眉頭。
不過遠不及穆秋晨親自照顧自己來的震撼,難道自己昏死過去之後一直都是穆秋晨嗎?
這情景光是想象他都要瘋。
穆秋晨顯然有點不高興了,說道:“怎麽?讓我照顧你還不夠格嗎?”
楚非不知道穆秋晨為什麽不高興,連忙說道:“當然夠,我是怕……您貴人事忙,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讓別人……知道恐怕不太好。”
穆秋晨像是沒聽到他這句話,轉身說道:“我讓醫生過來看看你的情況怎麽樣了。”
說完之後就出了病房。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是個禿頭,對方不知道什麽原因,看起來很害怕穆秋晨,弓腰縮背,頻頻擦著額頭上的汗,甚至連光禿禿的頭頂上都好像泛著水光。
穆秋晨說道:“給他從頭到腳檢查一遍。”
禿頭醫生趕緊點頭:“好的好的。”
說完趕緊上前幫他檢查,最後說道:“只要醒過來就表示度過危險期了,接下來的時間要好好調養,爭取早日康復。”
穆秋晨問道:“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對方趕緊說道:“楚先生恢復地不錯,如果穆先生想要帶他離開,今天也不是不行。”
穆秋晨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朝他揮了揮手,“好了,沒你的事了,可以走了。”
對方聞言一聲不吭,飛快地走人了。
楚非心說,但凡醫生都會下意識叮囑兩句,這個倒好,一句話不吭,跑得比兔子都快。
看這情形,穆秋晨是不是把人威脅了?
醫生離開之後,穆秋晨問道:“你想在這裡還是回別墅?”
楚非想了想,穆秋晨那裡也算是自己在書裡的家了,在醫院肯定比不上在別墅舒服。
他說道:“要不然還是回別墅吧。”
穆秋晨顯然也是這麽想的,命令守在門外的西裝男去找一輛輪椅來。
西裝男雖然一臉恭敬,不過楚非從他生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有多不情願。
現在西裝男想的肯定是,楚非這家夥的命也太大了吧,都這樣了還不死?
楚非惡劣地想,抱歉,現在還不是我下線的時候。
輪椅很快就推了過來,西裝男雖然對自己不滿,不過表面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還主動請纓,“秋少,我來扶楚非上輪椅吧。”
楚非一聽,十萬個不願意,這個西裝男處處看自己不順眼,這正是他下黑手的好時機。
不過一想,這個時候不願意也不行啊,在場也就穆秋晨和西裝男,總不能讓穆秋晨扶自己吧。
正當楚非死心的時候,穆秋晨開口道:“不用了,我來。”
楚非和西裝男此刻都震驚了。
“秋少,您……”
“啊,不用了,我可以自己……”
穆秋晨顯然不喜歡重複自己說的話,對兩人的抗議權當聽不見,他來到楚非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胳膊,說道:“我沒法碰你的後背,你自己小心用力從床上坐起來。”
本來穆秋晨來扶自己就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期,現在更是如此周到體貼,讓楚非恨不得朝自己的大腿上擰一把,看看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穆秋晨一邊扶著他的肩膀,一邊來到他的後背,手指完全張開,撐住後背沒手上的地方,幫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楚非抻著勁,緩緩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穆秋晨先讓他在床上緩了緩,微微躬著身子問道:“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個地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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