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還沒想清楚的時候，他不想原地消失，不給江斂任何信息。

　　江斂回了個好字。

　　黎清仰躺在單人椅上，心想，是報復嗎？

　　好像這比較能說得通，以另外的身份出現在他身邊，一點一點接近，直到他們交往。

　　如果不是今天意外發現戒指，估計他還要被蒙騙很久。

　　但江斂對他太好了，黎清很確定自己感受到的喜歡和愛不是虛假的。

　　如倘若是假的，那只能證明江斂演技太好了。

　　黎清開了五個小時的包間，最後離開時還剩下一個多小時。

　　走出包間，他碰到一個圍在機旁一臉熱切盯著別人玩遊戲的小孩。

　　黎清拍了拍小孩肩膀，指了指包間：“還有一個小時時間，你去玩吧。”

　　小孩歡呼雀躍地跟他說謝謝，跑得飛快。

　　黎清想起自己讀初中時，大概也是和那小孩差不多大的年紀，家裡買了電腦，弟弟在讀幼兒園，已經會玩簡單的遊戲了。

　　黎清裝作自己一點不喜歡的樣子，從沒看過一眼，但無人知曉，他在某天深夜，一家人睡著後偷偷溜出來玩弟弟玩過的遊戲。

　　現在想起來那遊戲很幼稚，但那會覺得真好玩呀。

　　但他隻玩過那一次，他是哥哥，他成績很好，讓人省心。他一直在努力又艱難地維持著這個哥哥身份。

　　如果那時候有人讓他玩一個小時的電腦遊戲就好了。

　　*

　　黎清回家時十點過，抬手剛準備敲響江斂家的門，卻發現門並沒有鎖上。

　　他推開，一室黑暗，借著陽光處的光，看見桌上飯菜未動。

　　黎清眉頭一皺，按亮了客廳的燈。

　　燈光亮起的瞬間，他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江斂。

　　江斂目光黑沉沉地看向他。

　　黎清有點不適，但很快調整過來：“你在家呢，怎麽不開燈？”

　　“飯菜都涼了也不吃，是味道不行嗎？”

　　江斂站起身：“沒有，我想等你回來一起吃。”

　　他準備去熱菜。

　　黎清叫住他：“等等。”

　　本來想直接問清楚戒指的事，但話到嘴邊又止住，打趣道：“那要我不回來你不就吃了嗎？”

　　江斂看向他：“嗯。”

　　聽上去就像熱戀情侶說的一句濃情蜜意的假話，但偏偏江斂神色那般認真。

　　黎清說：“別去了，我有事想問你。”

　　江斂說好，先走到門邊關上門。

　　黎清聽見智能鎖鎖上時發出的鏈條轉動聲，好像反鎖了。

　　接著江斂站在他身邊，開口：“你問吧。”

　　黎清：“我在你床頭櫃抽屜裡發現了兩枚戒指，是一個叫孟青馳的人曾經給我的，你可以解釋一下嗎？”

　　“可以。”江斂說，“我就是孟青馳。”

　　黎清呆住。

　　不是，江斂說話這麽直接的嗎？

　　就，不需要一點鋪墊啥的嗎？

　　黎清：“哦……”

　　江斂：“不僅是孟青馳，還是顧銘津，蔣軼，秋虞，單亦。”

　　黎清徹底呆住了。

　　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了。

　　還有，為什麽江斂能夠這麽直接說出這些不可思議的話。

　　黎清最後也只能呐呐：“啊，這樣啊……”

　　江斂聲音平靜到了極點：“戒指是我帶回來唯一的東西，畢竟我們曾經差點結婚。”

　　黎清：“哦……”

　　他不知道該回什麽。

　　江斂卻走到他身邊，緩緩蹲在他面前，微仰起頭，看他：“所以呢，你應該猜到了，你想說什麽呢？”

　　他聲音還算溫和。

　　黎清舔了舔唇，艱難開口：“就是吧，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有這麽多身份，顯然你擁有那幾個人所有的記憶，你應該知道那是系統給的任務和身份，我只是在完成任務，並沒有主觀想欺負你的意思，好吧……或許有點，但我以為那是虛擬的，我其實是個好人。”

　　“哈哈。”黎清這時候還不忘尬笑，“你的演技也真好呢，演這麽多次都沒出錯，還一人分飾兩角，我真是甘拜下風，佩服得五體投地，你是這個。”

　　黎清豎起大拇指，試圖緩和凝滯的氣氛。

　　江斂卻說：“我沒有記憶。”

　　他聲音緩緩，落在安靜的空氣中每個字都清晰極了：“在每個世界中，我沒有以往的記憶。”

　　“我演技不好，你看到的都是真的。”

　　黎清愧疚地低下頭。

　　江斂抓住他的手：“所以這次你想怎麽辦呢？這是真實世界，你不能像以前那樣死去了。”

　　黎清：“我當然不會死，我好不容易活過來呢。”

　　江斂嗯了一聲：“那想跑嗎？”

　　黎清：“當然也是不想的，你知道為了買這個房子我付出了多少艱辛嗎？”

　　江斂笑了一聲，說不清那笑是什麽意味：“你把這些都看得很重。”

　　唯獨把他看得很輕。

　　黎清點頭，看向江斂，眼睛很亮，像定下某種決心：“對，看得很重，包括你。”

　　江斂目光微閃。

　　黎清一鼓作氣說：“所以，江斂你不要騙我，認真回答我，你為什麽還要來到我身邊，做飯給我吃，因為我不開心就回來，把車借給我，還和我去春涿？”

　　“你說的喜歡是真實的還是想……”他沒把報復這兩個字說出口，感覺對江斂是一種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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