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酌忽然有了個猜測:“是劉雅民用某種手段讓監控出現了故障。”
假設監控本來沒問題,那麽劉雅民扮演的角色一定看完了監控殘忍殺害的全過程,那他第一反應是什麽呢?
本來小區業主就對物業非常不滿了,如果再出一檔子比兩年前案件更惡劣的新聞, 他們小區的名聲會更差,保不齊就會被那些喜歡噱頭的營銷號寫成‘國內最可怕的小區’、‘和魔鬼同住的居民’……
房價自然會一降再降。
兩年過去, 他難道要看著好不容易回升的房價再次跌入冰底嗎?
屆時只會引起業主更多不滿,更不願意交物業費,再嚴重點, 他在職期間小區裡發生了兩起惡劣的刑事案件,就算小區物業不換外包, 開發商那邊也可能另外調一批人來把他們換掉,他這份輕松優渥又能撈油水的工作就沒了……
於是,僥幸的惡念油然升起。
至於趙喬鍾……
聞酌還記得他被警察抓走之後,趙喬鍾兒媳婦沒說完的那句話:“我早就說了你爸不是什麽好東西!從上次那個事就能看出來,房價還能有人——”
是了,就算那些曾聽到呼救的居民心有所虛,不會跟外人提起這些隱秘,也一定會憋不住跟家裡人或同住小區的人談論。
他兒媳婦那句未盡之言大抵是:“房價還能有人命重要?”
可在有些人的眼裡,自身那點微不足道的利益就是比其他人的命重要。
趙喬鍾很可能是煽動和自己一樣的老頭老太閉嘴、也讓家裡人閉嘴的領頭人。
“但出了一個月前的事以後,路燈確實找人來修了,但一修就壞,電梯也是,一到晚上就容易出現故障,監控時不時失靈。”鄭多乾說,“我有個保安群,他們都覺得那天晚上真有人死了,是死去的人太怨恨在報復。”
怎麽能不恨?
恨尹白海這個欺騙她感情的人,恨席問歸這個凶手,恨恩將仇報的蘇玫,恨瞞下她死亡真相的劉雅民,恨那些明明聽到了、卻無動於衷的居民。
聽了好久的蘇玫顫聲道:“他們可能沒想過,江棠可以製造這些混亂,讓電梯失靈,路燈壞……其實不是在報復他們,只是想讓他們回心轉意去報警,把當晚所聽到看到的一切說出來呢?”
否則何至於怨魂作怪了一個月,小區裡卻沒有一個居民傷亡?
江棠真正想報復的,就只有他們八個人所扮演的角色而已。
聞酌想起來自己樓下的那個老太太曾說過,她這一個月經常見到鬼。
江棠的鬼魂會去找她,或許不是在嚇她,只是希望唯一能看見鬼、且主動報警了的她再努努力,讓警察來,找出凶手,還自己一個安寧。
這是一個所有人一同造就的悲劇。
凶手再可怕,也不可能一個人對抗多人。
從兩個女生被追開始,到孤身一人的江棠被凶手從二十棟拖到小區門口的包子鋪,這期間應該有至少上百人聽到了動靜,只要下來那麽三四個人看看,凶手就不可能再繼續行凶,就算抓不到凶手,也能救下江棠。
或許是怕放跑了凶手被報復吧,或許是真的冷漠,又或許是聽到若隱若現的呼救聲卻不以為然,“誒呀,估計又是兩夫妻吵架呢”,“家暴這種事還是少管,免得惹上一身騷”……
哪怕中間只有一個人多管閑事了,就算不救人,報個警,江棠都有可能得救。
可惜沒有如果。
聞酌一直看著手機,一方面是在看席問歸把鄭多乾說的話以文字形式轉換來的信息,一方面是在看自己的san值。
五十三了,再回升七點他的聽力就可以恢復。
蘇玫的san值依舊不太穩定,在三十六左右上下擺動,鄭多乾倒是漲到了六十三,反倒是一直從容的聶松曼san值再以可見的速度規律下降,而陶盛依舊維持在七十幾。
劉雅民和他一樣的數值,只不過他在上升,而劉雅民在下降。
聞酌眸色一動:“監控視頻!”
如果真是物業解決了監控,那大概率留了備份以防萬一,而昨晚碰面的劉雅民沒幾句話就提到了“自己”的小情.人……他很可能也想到了原身一定留了備份監控視頻,但沒找到,所以懷疑在小情.人那裡。
畢竟當晚他就潛入了陶盛家,除了找車票外說不定還有這個目的。
聞酌腳步一轉,剛想往陶盛家去又反應過來——不對!
他之前一直覺得角色難度失衡,但想通了已經‘死亡’的自己不受禁.忌限制後,就明白其實角色難度也不算非常失衡,那麽副本直接把席問歸的罪證給到其他人手裡,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來不及多想,蘇玫突然臉色慌亂,說了一句什麽。
被迫靜音的聞酌只能從旁邊三人的口型得知——他們聽到了警笛聲。
他看了眼手表,已經八點半了,過了他們約定見面的時間。
鄭多乾臉色微變:“快走!”
警察沒道理這麽晚開著警車來查案子,大概率是接到了報警電話,在發現“陶盛”的屍體後,警察必然會對一切舉報電話嚴陣以待。
——但小區裡並沒有出什麽事,那可能是某個乘客報的警,目的就是讓警察帶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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