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只在幾秒之間, 那句“和我們的世界很像”是對古吉拉說的,後者點了下頭,嗯了聲。
從重逢見面開始,費伊洛就一直在試探古吉拉,她的san值已經掉到了三十多,然而人看著無比正常,問答如流。
問她有沒有丟失感官,也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手機出錯了?
費伊洛覺得這個概率太低了。
一定有什麽悄無聲息的變化發生在了古吉拉身上但她沒有發現。
“這個副本比之前的都要古怪,我們得盡快弄清楚真相回到車站。”
之前一切正常的古吉拉顯而易見地發愣了一下,遲疑道:“回車站做什麽?那裡那麽多怪物,太危險了。”
費伊洛:“……不回車站怎麽回主城?”
“安全區很安全。”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原來問題出在這兒。
費伊洛雖然察覺出梅魯和古吉拉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但並不覺得古吉拉會是一個為了“感情”放棄自我的人。
她突然不關注車站也不想回主城了,只能說明人確實不對勁。
難怪san值三十多,這腦子確實出問題了。
費伊洛又試探地聊了幾句,發現古吉拉對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記得,記得主城、記得副本、記得黑森林。
她什麽都記得,但這些於她而言都變得不再重要,好像都成了與她無關的東西。
溫貝貝咽了下喉嚨:“我們的san值也在掉,也會變得和她一樣嗎?”
費伊洛神色終於凝重起來:“得盡快結束這個副本。”
在這裡的理智根本不由他們自己控制,後期san值降太低就直接不可挽回了。
她又不由想起另一個問題,古吉拉和她們的待遇差不多,在安全區窩了一周多,正常吃喝,也沒遇到什麽危險,為什麽獨獨古吉拉的san值降得這麽厲害?降得比她們一倍還多。
要說她們之間唯一的區別……
費伊洛看向正和古吉拉小聲說話的梅魯。
“接下來……我們最好非餓死都別吃東西。”
“你的意思是我們掉san和吃了這裡的食物有關?”
“只是猜測。”費伊洛面色微沉,“跟這裡的人與事接觸越深,san值掉得就越快。”
比如跟梅魯搞一起的古吉拉。
偏偏這事還很難提前預知,畢竟梅魯是一個看起來無比正常的土著,並不詭譎,也沒有刻意引誘玩家靠近,都是正常接觸之後的深入交流。
雖然這個副本的掉san沒有失去什麽感官,但通常來說,san值歸零後是必瘋無疑的。也許這個副本的“瘋”就是成為這裡的一員,完全不再想回列車上。
“噗——”
子彈從裝著消音器的槍裡射出,在第三次後才擊中怪物的致命處。
好在士兵們訓練有素,雖然略顯吃力但還能招架得住,將參與到這場行動中的幸存者們牢牢護住。
“前面右轉,快到了。”
他們走走停停,已經過了大半天了,大家精神上都有些疲憊,別說艾伯克這個心寬體胖的身材了,更是喘得不行。
他跌在牆角坐下,掏出食物大快朵頤。
梅魯抱胸俯視著他:“你一個搞實驗的,怎麽對地下排水道的分布這麽清楚?就算你曾經在哪看過,我也沒聽你說過你還過目不忘啊。”
艾伯克似乎已經徹底蔫了,擺爛地緊閉雙唇一聲不吭。
梅魯踢了他一腳,冷笑:“如果騙我們,你也不用回安全區了。”
費伊洛看著這一幕陷入沉思。
有些話艾伯克不能說出口已經成了顯而易見的事實了,但為什麽不能說?總不能和他們一樣,有來自類似主城的保密機制吧。
這一想法讓費伊洛一個激靈,她猛得抬頭:“你——”
不對。
比起保密機制,讓艾伯克不能說的更像是懲罰機制。
他每次被折磨得受不了想要把一切都說出來的時候,都會露出更加痛苦的神色。
總不能是這個世界有什麽能植入大腦的科技芯片,能檢測到他想說什麽話,在他觸碰底線的時候就給他的大腦製造痛苦?
盡管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不差,但不像已經高到了這種地步。
而且之前艾伯克還提到了“神”什麽的,給人的感覺他忌憚的並非夢之塔,而是別的什麽東西。
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抹靈感一閃而過,費伊洛忽而想到,艾伯克和他們其實有很多共通點。
都有不能說出口的事情。
這個世界的土著都不知道自殺的說法,但艾伯克和他們都知道。
艾伯克對於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的態度都抱著輕視的、憐憫的感覺,認為他們對世界真相一無所知,這像極了平時打副本蔑視普通npc的乘客們。
“你是玩家?”
這話一出,周圍好幾道眼神看了過來。艾伯克瞳孔一縮,震驚到都忘記眨眼了,很久之後才閉上。
問完費伊洛又反應過來,從各方面邏輯來看,艾伯克都不可能是玩家。
首先本期玩家名單上沒有他。
如果他是往期玩家,理應屬於已經“死亡”的哪一類,可能就像之前猜測的一樣,被同化的最終結果就是徹底融入這個世界再也不想離開,那艾伯克對於被問到“你是玩家”這個問題不應該再這麽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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