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趙喬鍾還沒有犯罪啊……沒有發生的罪名,怎麽可以提前‘貸款’呢?
“是我。”鄭多乾斂了視線,突然出聲,“這一站的罪者是我。”
幾人一愣,聶松曼和席問歸表情相似,似乎早有預料。
聞酌沒什麽情緒,平淡地又問一遍之前問過的問題:“為什麽?”
鄭多乾:“如果有一天你親手解剖了我的屍體,會想什麽?”
“……”
“他呢?”鄭多乾又對聞酌身邊的席問歸揚揚下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你親手解剖了他的屍體,你也能做到無動於衷嗎?”
席問歸:“……”
勿cue,小魚崽都想把他做標本了還差解剖?
聞酌直奔重點:“你解剖了誰?”
“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啊……”鄭多乾苦笑了聲,“聞酌,你冷漠得不像是個人。”
聶松曼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咳了聲後道歉:“您繼續說。”
“你被停職的那段時間,隊裡接到了一起報警,有人在黃則水壩發現了一具無頭女屍,看起來泡了沒多久,但查不到身份,指紋庫裡沒有信息,為了盡快抓到凶手,我親手解剖了這具屍體……”
當時他怎麽跟同事說的來著?
他說太可惜了,看皮膚和身體狀態,這女孩最多十八歲,甚至很可能只有十六左右,就遭人做了這種下流的事還丟了性命。
他的語氣雖惋惜但平淡,實在是做了二十多年的法醫,他見過的屍體太多了,每一具都值得惋惜。
“我太太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檢測她……”鄭多乾偏過頭,深吸一口氣,“檢測那處的體ye。”
“電話是老張幫我接的,他開了免提,我太太告訴我,楠楠失蹤了。”
楠楠是鄭多乾的大女兒,聞酌見過,鄭多乾跟他說過,這個女孩是他和老婆收養的孩子,因為早期剛結婚的時候查出老婆子宮有問題,糾結一段時間後說算了,剛好懷孕也傷身體,不如領養一個,就當親生的養。
後來就有了楠楠,夫妻倆幾乎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這個女孩,甚至十多歲了,楠楠都不知道自己並非親生這件事。
“你知道嗎?我當時隻覺得腦子裡轟得一聲,當頭一炮。”
當時女兒因為高中想住校的問題跟他吵了一架,說周末要去同學家住,所以短暫的消失也沒發現問題,一天多了他老婆給同學家打電話才知道那邊說,楠楠怕他們擔心,昨晚就說要回家了。
鄭多乾看著那具還沒找到腦袋,無法確定身份的青澀稚嫩的屍體,猛得想起昨天自己因為工作太忙沒有接到的女兒電話,等打回去那邊就不接了,他還以為是在鬧脾氣。
有了種不好預感的鄭多乾勉強維持著最後的理智,匆匆回家後了解了下情況,拿走了梳子上屬於女兒的一根頭髮。
他將頭髮與那具屍體進行了DNA檢測,最終結果……
說到這裡,鄭多乾眼眶已經徹底紅了,吐不出一個字。
聞酌記得鄭多乾說的那段時間,那是兩年前,他因為一些原因被停職了,要接受心理調查直到評估報告正常為止。
等他回來後,就得知鄭多乾因妻子二胎回歸家庭的消息,完全不知道還發生了這一茬,沒有人告訴他……或許是他在局裡的人緣太差。
聞酌陳述道:“你殺了凶手。”
“殺了?不,只是這樣怎麽能對得起楠楠的死?”鄭多乾紅著眼睛,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比,“我做了和張山一樣的事。”
他獵殺、凌虐了那個凶手。
讓對方也體驗一下極致的絕望,才勉強稱得上是公平。
鄭多乾眼眶赤紅:“我從前以死法為信仰,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如此痛恨它。那個混蛋比楠楠大一歲,但身份/證上卻比實際年齡登記小了一年。”
蘇玫一怔,想到了什麽:“未成年保護法……”
“因為未成年,他不會被判死刑,甚至做個幾年牢又可以出來危害其它的人,而楠楠明明成績那麽好,還有那麽多大好時光,憑什麽?”
“既然法律不能讓他付出代價,那就我來。”鄭多乾抬頭,“聞酌,你不知道,有些人生來就是魔鬼。”
“……”聞酌垂眸。
“他在裡面待了兩年就出來了,看見我的時候還衝我挑釁地笑。”
“從那時候起我就瘋了,我要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我要他比楠楠更絕望。”
“最開始他一邊跑,一邊瘋狂罵我,我想這不對,我女兒才不會說這麽髒的話,於是我給他上了一堂解剖課,他終於害怕了,哭著跟我求饒,說對不起,說知道錯了,求我放過他……”
“我又想,楠楠那時候是不是也這麽求他的?哭得撕心裂肺,或許還在心裡祈禱,爸爸快接電話,快來救我……”
第62章 秋香園(完)
所有人都安靜了。
劉雅民自覺是個殺人犯, 卻瞧不起這種被“性”掌控犯罪的垃圾。
他頓時想到某隻玩弄了自己的鬼,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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