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城很適合這樣的人。
但對於那些只是犯了‘小錯’,稱不上窮凶極惡的人來說,一時想茬留在了這裡,應該是很痛苦的折磨。
“砰——”
街道深處,一道黑影從霧蒙蒙的樓頂墜落,發出重重的聲響。
“什麽東西?”太遠了,聞酌沒看清。
“還能是什麽。”男人掐滅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每天都會發生的事,跟喝水吃飯一樣尋常。”
“走了,有緣再見。”
他們走向不同的方向,淋著雨的男人走向路邊,看著車站怔怔出神,打著傘的聞酌二人則走向了主城中心。
逛確實沒什麽好逛的,這裡明面上的商鋪多是賣一些煙水,還有一些早餐鋪,冷冷清清地做著餛飩、水餃之類的東西,價格高昂。
現實中最常見地一些食物,在這裡倒是成了山珍海味。
“兩碗餛飩。”
“等著。”
店家的態度也很冷漠,過了十來分鍾端出兩碗餛飩,聞起來還不錯。
碗往桌上一跺,湯都濺出來不少。
席問歸也不在意,利落地付了錢,主城的通用貨幣也是車幣。
“很多人來這裡其實是想去黑市上買點保命的票。”席問歸舀了顆餛飩,“特殊物品不可交易,但票可以。”
列車上沒有交易場所,也沒有某個固定的群體做這些事,個人中間商又不足以令人信服,誰知道對方幾天后進副本,會不會死在裡面?
但主城就不一樣了,他有足夠的場所,足夠的資源,足夠的買家。
聞酌並不急著去看,雨還在下,沙沙一片,他們的桌子剛好在破舊的沿棚下,頭頂被雨砸得嘩啦啦響。
看起來不像是短時間會停的樣子。
他抿了下唇上的湯:“主城有多大?”
席問歸:“和槐城差不多。”
聞酌若有所思:“那很大了,沒有交通工具?”
席問歸:“有,再往裡面走一點就能看見了。”
聞酌:“你來過很多次?”
“嗯——”席問歸倏地閉嘴,隨後看了眼聞酌臉色,緩緩說,“也沒有很多。”
“來的這麽多次裡,沒有一次想過留在這裡?”
席問歸突然get到聞酌著重的點,但問題在於,他和聞酌了解的前情基礎不一樣,以至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席問歸想了想:“我一直在等你。”
聞酌眼皮一掀:“怎麽,你那麽早就知道我會‘犯罪’,收到車票,到這裡來?”
席問歸默了。
現在的小魚崽不好對付。
聞酌也不追問,只是臉色又涼了一分。
聞酌在攤子前坐了很久,不說店主的服務態度,單說這碗餛飩的味道,就要比車上的餐廳好上不少。
硬要比喻的話,一個算是人做出來的有感情的食物,一個像是機器按照程序做出來的冰冷加工品。
隔壁那桌很快有人坐下了,他們穿的衣服很相似,手背上有同樣的紋身,看起來像是一隻老鷹:“今天這批人雖然多,但願意留下來的不多啊。”
另一個人說:“在車站招人成功率也太低了,不如去燈塔。”
聞酌了然,垂眸喝了口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矛盾,有罪惡,會形成一個個小團體,甚至是大型勢力,或抵抗他人,或妄圖掌控他人。
這幾個人看了他們一眼,卻沒來上前搭話。其實大部分看人的眼光都是準的,否則就不會有那麽多欺軟怕硬的事,至少他們不會招惹類似於聞酌這種,哪怕只是平平淡淡的坐在那裡、也知道不是普通人的存在。
雨一直下,沒有停,也沒有變小。
天上甚至沒有一朵烏雲,雨都不知道從哪裡的。
按照時間,現在應該算是上午,天空一片漆黑,時間在這裡仿佛成了最沒有意義的東西。
聞酌起身,席問歸跟在後面撐著傘。
席問歸:“去哪?”
聞酌:“看看你說的交通工具。”
沿著這條寬闊的石子路往裡走,因下雨而散去的霧蒙蒙上空,是無數條通向四面八方的纜繩。
時不時就會有一些鐵皮纜車越過,速度極快。
“沒有地面的交通工具?”
“如果是說四個輪子的車,那當然沒有,但兩個輪子的人到處都是。”旁邊一個纜車點的售票員懶洋洋地說。
足夠強大,給的好處足夠多,哪怕跪著當座椅也有人做。
售票員點了根煙,無所謂地問:“走不走?”
聞酌:“走。”
售票員:“到哪?”
聞酌:“隨便。”
售票員:“……”
他盯著聞酌,險些以為是來砸場子的了,片刻後,他哼笑著給聞酌拿了兩張距離不長不短的票:“去玩玩吧,十七號纜線。”
聞酌夾過票就走。
“怎麽,想吃霸王餐?”
“付錢找後面那位。”
席問歸:“……”
兩張票挺貴的,要60車幣,所以很多人寧願花小半天的時間走到想去的地方,比如黑市,把車幣留著交易,也不願意坐纜車。
乘坐纜車要從旁邊的樓進電梯,電梯也非常破舊,鐵皮門,都生鏽了,最外層的防護門是一道鋼絲交錯的鐵門,跟監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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