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起來聞酌最冷漠,實際席問歸才最薄情,是那種溫和的淡漠。
聞酌嗯了聲,便和席問歸消失在走廊轉彎處。
“抬下腿。”
柳卿跨過更衣室門檻,聽見扶著自己的許之漣在耳側說:“還是在和你說一次,我們說好的,別人不害我們,我們就不害別人。”
柳卿歎了口氣:“知道了,那會兒鬼迷心竅了不是?”
生死關頭,有幾個人還能保持正常的道德心呢?
何況在列車世界混了這麽久,人性早就被消磨乾淨了。
“你們也來洗澡啊?”身後,呂想走進門,“那……誒,柳卿,你腿怎麽回事?”
許之漣頓時皺起眉頭,柳卿說:“剛剛那麽大動靜,你去哪兒?”
呂想道:“去三樓轉了轉,沒注意,怎麽了?”
“被狼狗追了。”
呂想倒吸一口氣:“……那條狼狗真的還活著?”
柳卿也沒瞞他,嗤笑了聲:“它可不是活物,應該是鬼魂。”
“行吧,你們先洗,我就——”
呂想正要轉身離開,就被許之漣打斷:“呂想,你為什麽叫她名字?”
呂想一愣:“不、不好意思啊,下意識叫了……你這不是也叫回來了嗎,扯平了?”
柳卿低聲道:“聞酌都叫過席問歸多少次名字了?不也什麽都沒發生嗎。”
呂想尷尬一笑:“是啊,席問歸不是也叫過聞酌名字?”
說的是有六芒星的地窖那一次,聞酌陷入了幻覺中,席問歸叫了幾遍昵稱沒反應,不得已叫出了聞酌的名字。
許之漣眉頭未松:“你等一下吧,我們二十分鍾就好。”
“行,我等會兒來。”呂想也沒計較許之漣故意叫出他的名字,直接離開了。
“幹嘛這副表情?”
“沒事,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總提著一口氣。”許之漣攙著柳卿去浴室,“之前醫生說,需要他批準我們才能出院,現在他死了,那豈不是沒有人批準我們出院了?”
柳卿提醒道:“但是這個副本是有時間限制的,為期七天,應該就像上個副本一樣,我們只需要存活到那個時候就好了。”
許之漣嗯了聲,還是放心不下:“還是小心為上。”
洗澡難免親密接觸,細膩的肌膚相貼,溫熱的水汽讓一切都變得曖.昧模糊了。
柳卿閉著眼,忽然笑了:“最開始我真沒想到能和你走到今天這樣親密。”
她沒聽到回聲,又繼續道:“我知道你不愛聽,那時候我確實是為了報復我前夫,但後來也是真動了感情,現在更是,讓我離開你,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我知道。”耳邊傳來慣來清冷的聲音。
“那幹嘛不讓我叫你姐姐?”
柳卿還沒聽到回答,就聞見身後遠遠傳來一道凝重地聲音:“柳卿,你在和誰說話?”
“什麽……”柳卿驀然回首,發現許之漣正站在浴室門口看著她。
身後肌膚相貼的溫熱還在,她卻不敢往那一側偏頭看看扶著她的到底是什麽……
她艱難道:“你不是在跟我一起洗澡嗎……”
“我和你說了,自己站好,我出去拿套乾淨的病號服。”
“……”
兩人遠遠對視著,柳卿陡然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可還沒等她睜開身後的“東西”,又聽到它發出疑問:“你在和誰說話?”
柳卿猛得睜大眼睛,錯愕側頭,扶著她幫她洗澡的不是許之漣是誰?
她們對視了會兒,柳卿咽了下口水:“你是真的?”
“……你看到假的我了?”環著她腰的許之漣沉默幾秒,問。
柳卿再次望向浴室門口,那個說自己去拿換洗病號服的“許之漣”已經不見了。
她搓搓手臂,試圖壓下豎起的寒毛。
一夜過去。
眾人照例在規定時間內起床了,他們陸陸續續出現在走廊上,看到席問歸和聞酌從同一間病床裡出來,都有些訝異。
聞酌看不見,只能去聽腳步聲,在心裡數道——
一,二,三,四,五,六……
加上他,一共七個人。
昨晚一個人都沒出事——是因為他們都遵守了規則?
這不太合理,按理說,副本內唯一的npc死亡應該會造成很大的影響,且歐文醫生並不像遊戲boss難殺,很輕易都被劉雅民刀掉了,難說這不是一個坑。
但七個人又確實都平安無事,除了柳卿的腿傷。
忽然,聶松曼詫異地說道:“季帳的屍體不見了。”
眾人立刻走到欄杆旁,原本掛在吊燈上的屍體消失了,地上也沒有一點痕跡。
唯獨失明的聞酌動動鼻子——作為法醫,他對血腥味格外敏.感,特別是屍體的血腥味。
這道血腥味就在附近,不是大廳傳上來的,很淡,很淡……
他下意識尋找源頭,剛無意識走了兩步,就聽到另一道不該存在的腳步——從三樓走下來。
本已經被劉雅民殺死的歐文醫生依舊是那套裝扮,毛衣配馬甲,西褲配皮鞋,他無視了眾人,也沒多看劉雅民一眼,只是氣質更為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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