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幫忙嗎?”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仍舊淅淅瀝瀝的。
沒人理會旁邊旁邊破舊桌上的兩張車票,上面沒有署名,只有站點信息——
【目的地:城南十七中】
【登車時間:8月24日06:00】
【難度:A+】
【人數:9】
【綜合死亡率:75%】
相當於平均四個人中,只能活一個。
修長的手指伸進褲腰,卻被倏地按住。
聞酌冷聲道:“滾回你房間。”
“你對我總是這樣。”席問歸不滿地咬了下他耳朵,“很壞,很不耐。”
明明對其他人都不惡劣。
第71章 十七中
最後也沒能做得了什麽, 連用手幫忙都沒有。
倒不是矜持或還在糾結什麽,聞酌純粹覺得這裡太髒。
說來神奇,曾經天天混在屍體堆裡, 連噴香水遮味都懶得弄的聞法醫, 在生活中其實格外挑剔。
席問歸最後也沒被掃地出門, 心安理得地躺在小魚崽身邊, 甚至摟到了腰。
他難得體會到“心滿意足”這種情緒, 閉眼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或許再過兩天,小魚崽就能容許他的吻了。
底線都是一步步拉低的,不是嗎?
這一夜夢得光怪陸離。
先是那個頭髮亂糟糟地男人拿著暴打妻子,看到門口站著面去表情的兒子, 直接砸去煙灰缸:“你看看你生出了一個什麽魔鬼!”
打到妻子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後男人才離開, 特意從桌子那邊繞了一圈離開。
是厭惡, 也隱隱不敢靠近這個被他視為魔鬼的兒子。
女人踉踉蹌蹌地從爬起來, 崩潰地責怪:“看見媽媽這樣, 你也一點不難過是不是!?也許他說得對, 他說得對……”
她最終也沒把“魔鬼”“怪物”這樣的詞匯說出口,她跪在兒子面前,艱難摟住幼小的身體,獨自壓抑地哭泣。
畫面一轉, 到了壓抑逼仄的孤兒院。
細長的竹條甩在一個個孩子身上,臉上布滿褶子的院長在面無表情的小男孩身前停下, 和藹一笑:“是不是不疼?”
沒有得到回應,他猛得揚起竹條抽打在男孩身上:“你哭啊!這麽能撐是吧!?”
院長的聲音和畫面逐漸模糊、遠去,變成了一個眼裡泛著冰藍的男人。
“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
男孩抓著他的手, 不說話。
他在日記本裡寫下一行字——你是神仙嗎?
聞歸。
你不要看別的小孩。
也不要看大人。
不許你離開我。
你什麽時候回來?三天了。
下次不許走這麽久。
不要叫哥哥,也不想做弟弟。
什麽時候回來?一周了。
我上大學了。
這次你不會回來了是不是?
哥。
……
一身的汗。聞酌不適地皺眉, 偏偏腰上還有一隻牢牢禁錮的手。
主城沒有晝夜之分,窗外也看不出時間。
只有手表孜孜不倦地時針顯示已經八點了,這一覺睡了很久,也極度不安穩。
“起開。”說完聞酌才發現聲音這麽啞。
“好多汗。”席問歸摸到一手黏膩,“做噩夢了?”
從前聞酌也經常做噩夢,長大後才好了很多。
他沒說話,直接下床了。
沒一會兒,浴室裡傳來了水聲,只能透過簡陋的磨砂玻璃,看到一團頎長的黑影。
對於別人的問題,聞酌即便態度冷淡通常都會回答,但只有他和席問歸兩個人的時候,嘗嘗會出現不說話、不回應的情況。
有點像冷暴力。
但席問歸沒這麽覺得,只是苦惱的同時又有點莫名的優越感——小魚崽隻對他這樣,惡劣,壞,不耐……
嗯,約等於隻對他真性情。
主城的雨一直沒停,時大時小,大家從一開始的新奇變得有些麻木,畢竟已經常年不見陽光了,再每天滴滴答答又潮濕,真的是要人命。
幾天后的約定時間,撐著同一把傘的兩人出現在車站面前。
下雨後主城很快有人賣傘,聞酌本來想買一把,卻被席問歸拉走了,非要打同一把。
打同一把傘的後果就是,聞酌站在黑傘下,乾淨清爽,席問歸濕了半邊肩膀。
這把傘雖然大,但擠兩個成年男人還是有些勉強。
田爽早早等在了車站邊,不過他們只有四個人,兩男一女,兩個男人顯然隱隱有以女人為首的姿態——田爽口中的老大是個女人。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他們還見過,就是那個把‘傀儡’票賣給聞酌的女攤主。
她笑眯眯地伸手:“又見面了,我叫貝檸。”
“聞酌。”他依舊沒有和別人握手的習慣。
貝檸也不在意,開始介紹身邊的人:“這位田爽,你們應該已經認識了,這位是曹圓。”
和看起來比較正常的貝檸與田爽相比,曹圓是典型的“惡人相”,就是一眼看過去就不像好人。
打傘的某人沒有自報家門的打算,聞酌便言簡意賅地替他介紹:“席問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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