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聶松曼問,“你覺得自己的女兒是惡魔嗎?她做了什麽?”
“——是她殺死了你的病人?”
“你沒有罪。”醫生閉上眼睛,突然張口,“008,你不該出現在這裡。”
聶松曼:“……什麽?”
醫生的聲音喑啞而輕:“我在你身上看不到罪。”
聶松曼許久沒說話。
她確實沒有罪,畢竟她是聶丞用車票換來的死而複生。
醫生的話勾起了她的一些久遠的回憶,那時候,她和聶丞都還沒進入這個世界,還活在一個混亂的時代。
彼此聶丞還是一個沉默的、略顯青澀的少年,總是安靜地跟在她身後,像條倔強的小狗。
聶松曼下意識想端起煙杆抽一口,可這是副本裡,煙杆沒帶進來。
後來,發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她死了,而聶丞還活著。
她本以為聶丞會好好過完一生,或在波瀾壯闊的一生中完成理想,再用余生的時間慢慢將她忘卻。
但看如今的結果,顯然並沒有按照她的希望發展。
她再次睜眼後,就來到了列車世界,來自不同世界、不同時代的人在列車上交疊,繪出一張巨大的信息網,叫她錯愕。
好在她適應能力不錯,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出現在這裡,但活著也不錯。
可是很奇怪,這裡的每個人都有罪名,而她沒有,每個人罪惡值都有明確的數字,她卻只有一個奇怪的符號。
她在站點副本裡票決過很多人,也赦免過一些人,可她一直沒等到屬於自己的有罪副本。
她從未被審判過。
直到與聶丞的再次重逢,她忽然就意識到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了。
此時的聶丞已經不是她記憶裡的那個逗一下就生氣的少年,不僅成熟穩重了很多,周身也長出了更多的刺,靠近一點就要扎人。
只是還一樣沉默寡言,永遠把心思藏在內心最深處。
雖然聶丞從沒承認過,但聶松曼猜聶丞是在自己死後替自己報了仇,所以才因為犯罪來到了列車世界,經過一段時間的生死漫漫長路得到了回家的車票,卻沒有選擇脫離這個危險的地方,而是許了一個願望。
他復活了她。
雖然活著很好,但這難免叫她歎息。
她總會想,記憶裡的那個少年不該落得如此下場。
在聶松曼陷入回憶的同時,鎖在儲物櫃裡的手機都刷出了不少新的消息。
比如呂想的san值狂掉,幾乎在清零的邊緣了。
比如聞酌與柳卿那邊彈出了數條任務提示——
【乘客聞酌發現畫中變化,積分+50】
【乘客聞酌發現“結婚紀念照片”,積分加+100】
【乘客聞酌(柳卿)發現“日記”,積分+500】
【療養院站故事還原度已達到60%,呂想+1000積分,聞酌、柳卿、劉雅民+600積分,席問歸、聶松曼、許之漣+400積分,請再接再厲哦。】
【乘客聞酌(柳卿)(劉雅民)找到閣樓鑰匙1,+1000積分。】
【乘客聞酌(柳卿)(劉雅民)觸發支線任務6:找尋遺失的屍骨(進度1%)】
【乘客聞酌(柳卿)進入左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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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鑰匙的過程並不順利。
小男孩的墳倒是順利挖到了,但和聞酌想的不太一樣,裡面並沒有鑰匙。
難道是鏡外古堡的墳墓裡?
理論上鏡子內才是真實故事發生的所在地,屍體也都在這邊才對。
柳卿拿著手電筒,看著坑裡被泥土裹挾的屍骨輕輕地抽了口氣。看體型大小及盆骨形狀,確實是至多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唯一的問題是……他沒有頭,也沒有右手。
“我們是不是得找到他身體的其他部位才行?”
“可能。”聞酌看向劉雅民,眯了下眼,“來都來了——”
“……”
來都來了,其他墳也就都挖了吧。
劉雅民和柳卿都領會到了聞酌的言下之意,柳卿倒是沒什麽意見:“這是個大工程啊,我和你交替挖吧。”
聞酌倒是沒客氣:“嗯。”
至於劉雅民,就只能當苦力了,畢竟聞酌真的能乾出來把他綁在這裡等死這種事。
一直到接近天亮,他們才挖穿了每一座墳,並且在一個屍骨的肋骨中間、也正是人生前的胃部位置發現了一把鑰匙。
聞酌跳進坑裡,毫不嫌棄地擺弄了會兒屍骨:“應該是油畫裡那個女性老人的屍骨,鑰匙很可能是生前的時候塞進胃裡的。”
柳卿:“……有點殘忍。”
所有墳裡,只有兩位老人以及女仆的屍骨是完整的,小男孩的屍體沒有右手和頭顱,南希的屍體乾脆不見了,艾米的屍體同樣沒有頭,而歐文的妻子看起來死得最慘——
她的屍骨很全,可惜全是碎片,而且是在生前被分屍的。
柳卿輕輕地抽了口氣:“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能做到這樣,必然不可能是人了吧……”
聞酌隨意地嗯了聲,倒是在想另一件事。
他是因為油畫裡小男孩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把鑰匙才找到這裡的,但鑰匙卻沒有在小男孩的墳裡找到,是不是可以說,小男孩遺失的其他屍骨那裡,可能還有另一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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