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聲響驚醒了聞酌, 他從思緒抽出神, 繼續翻找其他的檔案。
但他並沒有在那幾個班級的檔案中翻到屬於“轉學生”的檔案。
也是, 如果翻看檔案就能找到罪者,那未免太輕易了……雖然進入檔案室的過程和代價並不輕易。
但他們的身份應該早就進入了學校,否則聞酌沒法和那個叫齊春的女孩發生師生戀……但在他本人沒進入副本之前,是什麽東西在使用他的名字進行劇情?
他想到了教師公寓的那兩尊雕像。
來之前的‘他們’是雕像, 死之後的他們也會變成雕像,加入學生的陣營, 永遠地留在副本裡。
難怪這個副本的角色用的是他們的本名,或許等他們死後,17屆某一張空白檔案就會出現他麽的名字和照片。
他又翻看了一遍其它班級的, 也沒有自己和其它乘客的檔案,只看到了一個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名字——朱瑾冉。
檔案上顯示朱瑾冉今日入校, 是高一新生,還有明確的姓名、照片。
暫時只有朱瑾冉,其他所有人都沒有檔案。
按照已知信息,死亡的人會變成雕像成為這個學校的新生,但是明明康海、曹圓的名字都已經變成了灰色……為什麽只有朱瑾冉成為了新生?
換句話說,變成灰色的這幾個名字裡,只有朱瑾冉真的死了。
聞酌試圖把亂糟糟的信息連起來,這些副本不像設計好的遊戲邏輯圓滿自洽,找到足夠的線索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而需要自己去理,去分類,去判斷下一步要怎麽走。
檔案室已經沒有多余的信息了,他不再拘於這裡,離開的時候意外在門口花瓶的插縫裡發現一張照片。
照片場景看起來也是一個檔案室,沒有光源,卻散著淡淡的柔光,就好像那些屹立在黑暗的書架自帶發光。
照片裡的檔案室不是他現在身處的地方,因為那些檔案架更為複古高大,照片看不到頂端,亦看不見邊界,但卻給了聞酌一種怪誕的熟悉感。
他將照片收入口袋,一走出校長辦公室,既聽到手機叮得一聲:
【——玩家席問歸已公布今夜罪者線索:月亮。】
“?”
他走到三樓,被一道黑影拉進門裡,某壞學生抵著他的脖子:“老師誇誇我?”
“效率不錯。”聞酌懶得掙扎,“不過‘月亮’這個提示是不是太抽象了?”
“好像是有點。”席問歸圈著他,“老師要是給點獎勵的話,我可以描述得詳細點。”
聞酌敷衍地親一口:“說。”
席問歸:“是一張窗口畫,窗外一幕夜空,只有一輪細長的月亮。”
他描述得很沒意境,但是聞酌理解了:“是指罪者坐的位置能看見窗外的月亮?”
席問歸嗯哼了聲,繼續蹭著他脖子:“我好像看見罪者了,不過他沒我快,被我發現後就跑了。”
聞酌:“有什麽特征?”
席問歸:“只看見了背影,不高,大概一米七三左右,很瘦。”
沒什麽參考性,高中的男孩子基本都這樣。
“所以我們縮在這做什麽?”聞酌撩起眼皮,“別告訴我你等不及副本結束了,想在這裡做/愛?”
席問歸一頓,想象一下那種畫面,竟然有點微妙的興奮。他不知道什麽叫羞恥,卻像尋常人一樣本能地紅了耳根。
他拉著聞酌的手摸向自己的心臟:“從今晚找到你開始,我就有點高興。”
聞酌:“高興什麽?”
席問歸坦誠道:“不知道。但它跳得更有力了。”
聞酌半晌沒說話,他收回手,安靜了會兒說:“席問歸,我不知道你——”
他隻說出開局幾個字,後面的話被收了回來:“副本結束再說吧,走了。”
“我們不能走樓梯。”席問歸看了他一眼,似乎奇怪他怎麽會想不到這一點,“下面一團糟,那群老師被解決得差不多了,學生很快就會上來搜漏網之魚。”
席問歸卷在手臂上的繩子起了作用,差不多能從後窗墜到二樓的位置,剩余的高度跳下去不成問題。
聞酌扯了下繩子,很結實。
他說:“下去接我。”
席問歸眯了眯眼:“你好奇怪,親愛的。”
聞酌聽得頭疼:“你又從哪學來的稱呼?”
席問歸眨了下眼。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黑色的,有光的情況會泛藍,從前毫無波動的時候會帶一點神性,天生具有無悲無喜的憐憫。
最近它染上情緒的次數變多了,有時像天真的魚,有時像好奇的貓,玻璃珠子一樣漂亮,深邃。
聞酌一把將他扯過來,蹭到嘴唇了又倏地停下,抬起下巴移動到眼睛的位置,輕輕碰了下。
黑長的睫毛掃得他有點癢,太久沒喝水了,嘴唇很澀。
他平波無瀾道:“他們上來了,該走了。”
席問歸順著繩子滑到末端,跳進松軟的花壇。
夜色太深,他看不清三樓窗口聞酌的表情,只能看見一團黑乎乎的人影。
心口莫名一跳,有種聞酌就要轉身離開的感覺。還好只是錯覺,聞酌只是轉過身,和他一樣順著繩子滑落,然後精準地跌進他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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