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站在他正對的方向,像是一堵高牆,一個巨人。
季姿意心中猝然咯噔一下。
他不怕那些明知是假裝的東西,但這種驚嚇還是明顯超出他承受范圍,溫潤瞳仁震顫,連小臉都白了一瞬。
查理身軀高大,背著光,立在桌子的側邊,季姿意看不到他的表情。而他,似乎也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竟也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一時之間,氣氛有些詭異。
仿佛過了許久,季姿意僵硬地揮了揮手,像隻膽怯的兔子,“……嗨。”
查理削薄的唇角一動,紳士而禮貌地回應:“嗨。”伸出手,想要幫助季姿意從桌子底下出來。
季姿意睜得圓圓的杏眼緊緊地盯著他,這是個危險的信號,他沒有去接,查理寬厚的手掌停在他面前,季姿意尷尬地傻笑了兩聲,聲音細細的,別扭。
“我、我還不想起來……”
好像一個貪玩不願回家的小孩子。
查理笑了笑,收回手,似乎並不打算強迫他,只是靜靜地俯視。季姿意更深地往桌子下面縮了縮,警惕地悄悄大量面前這個龐然大物。
【你舅寵他爸!】
【爹,他力氣很小,你一隻手就能把他拽出來,快!動手!】
【哎呦,別憐香惜玉了,一條胳膊就能把季姿意抱起來,查爹快點的吧!】
查理忽然蹲了下來,變成了與季姿意平視的姿勢。“大家說我欺負你,”他好笑地說,看進季姿意怯生生的清亮瞳仁中,“你說是不是?”
季姿意也知道自己有耍賴的成分,心虛了,“那我出來……”
人卻不紋絲不動,水紅的唇瓣喋喋不休,“等我出來,說‘好了’的時候,我們再開始。”他跟查理打著商量,“這樣比較……比較公平。”
說實話,還沒人能拒絕他這樣試探似的小表情和語氣。
“好。按你說的。”查理再次朝他伸出手掌,季姿意握著他的手,終於從桌子下面出來了。
蹲得太久,站直的時候,雙腿麻了一下,查理扶住他肩膀,又很快離開。
兩人之間有一臂的距離,就等著季姿意的那個“好了”。季姿意眼角一動,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忽然抬起,朝遠處擺了擺:“傅黎。”
?查理下意識朝那邊瞥去,將背部留給敵人可不是個好習慣。
季姿意抓住機會,腳下生風似的,拔腿就溜。
如果面前是跟他同樣體型的選手,那他可以一試,但對戰的是查理這種體格,最明智的是……跑!
查理意識到自己被耍,瞬間邁步跟上季姿意逃跑的步伐,他腿長,爆發力強,三五步就追上了逃跑的獵物。
從身後,一條手臂攬住季姿意的腰身,一下把人勒進寬闊的胸膛中。
季姿意甚至雙腳離了地。查理逮他如逮一隻斷了腿的兔子。
查理一手控制著他,另一手輕輕將他背後的名牌給撕了下來。“抱歉。”他放開季姿意,季姿意因為方才忽悠他,也不好意思起來,小幅度地搖了下腦袋。
但很快再次警惕,後退著將薄薄的背靠上透明圍欄扶手,“我等一會兒……再貼第二張。”
大眼睛明亮亮地看著查理。
這是在趕他走?查理心中無聲地笑,“好。”把那張寫著“季姿意”的名牌收進衣服口袋,朝樓梯口走。
同時心中升起一絲難言的落寞滋味。
也許他應該陪他多玩一會兒……
季姿意見他身影消失,肩膀才忽地松懈下來,暗暗拍著心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寶寶嚇死了吧】
【查理一條手臂把姿意拎起來的時候,我他媽一個心臟驟停、、這輩子不能與礦工和解】
【寶寶還叫老公來騙人,嘻嘻,傅黎成工具人了】
只有兩張名牌用盡,才算淘汰。季姿意又向工作人員要了一張,貼上,貓著腰貼著圍欄朝下面幾層張望。
自己的位置已經暴露,龜縮戰術失效,他決定主動出擊。觀察半晌,看中了離他最近的、二樓的蕭渺渺。於是搭乘較為安全的直梯去向二樓,攝像小哥跟著他進入電梯。
誰想電梯門剛剛關上,就聽頭頂的廣播傳來播報:“蕭渺渺,淘汰。蕭渺渺,淘汰。”
蕭渺渺的兩條名牌都被撕了。季姿意立即反應,轉而按下四樓的按鈕,攝像小哥的鏡頭隨他指尖的動作而轉動,季姿意解釋道:“二樓現在應該人很多,我們要避開。”
他人單力薄,二樓豺狼虎豹積聚,真去二樓就完了。
可……真不巧,電梯剛到四樓,開門就撞見了陳閣。他應該是聽到蕭渺渺淘汰的廣播,正往他所在的二樓趕。電梯門前是一條窄窄的過道,陳閣不怎麽費力地就把季姿意給撕了,略顯歉意地一點頭,坐電梯走了。
“季姿意,淘汰。季姿意,淘汰。”
季姿意:……
彈幕一同無語。
【包,泥……】
【寶寶腦袋是聰明靈光的,就是這運氣、、(對手指)】
【你老公擱下邊大殺四方呢,結果家被偷了,我樂西。。】
季姿意機會用盡,回到三樓換好自己的衣服,去播放室一邊休息,一邊觀看下面樓層的戰況。只見大屏幕的中央,傅黎那魁梧的身形與梁岐雙向對峙,兩人都無比警醒,仿佛兩隻野外遇見的宿敵,防備著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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