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位就是近日來大名鼎鼎的秦王妃啊。
宮門一鬧、崔傾山一案,都讓諸位官員未見其人,先聞其名。
今日得見,果真是天仙下凡,姿容無雙,也確實看著病殃殃的,連路都走不穩呢。
什麽叫真正的弱柳扶風啊,大家算是長見識了,就沈子衿那步子,刮的小風居然沒把他吹倒,簡直是個奇跡。
但奇怪,皇上不是特許他養病嗎,怎麽今天突然來上朝了?
眾人暗自揣測,把朝上的事都想了個遍,也不覺得有什麽能跟秦王和秦王妃搭上勾,想不通,也就隻好揣著疑問,暫且按下。
沈子衿半夢半醒,此刻狀態跟夢遊也差不多,他在馬車上睡了會兒,是楚昭把他叫醒後下的車,這回楚昭隻輕輕叫了一聲他就醒了。
沈子衿迷迷糊糊睜眼時,楚昭歎了口氣:“我還想要是小聲叫你不醒,就乾脆讓你在車上睡呢。”
沈子衿聞言倔強著搖搖晃晃起身:“那不行……”
千言萬語,理由化作一個,沈子衿手指搭在車門上撐住,費力朝外挪:“我,來都來了!”
楚昭:……呃,好有道理。
沈子衿睡眼惺忪,前來拜見他跟楚昭的人長什麽樣他一個也沒看清,張三李四還是王五全都沒進入腦子裡,只是聽到聲音他就努力揚起一個笑來,也算勉強應付了行禮。
他不知道自己這柔弱無害的笑有多大殺傷力,笑得不少人心口小鹿亂撞,連講話都結結巴巴了起來。
“王王王王妃安好!”
沈子衿迷糊著再度微微一笑,管他說什麽,笑就對了。
那人霎時紅了臉,高頭壯漢竟變得扭捏嬌羞,一雙眼睛止不住往沈子衿臉上瞟,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樣:“下下、下官近日得了大師名作,可有幸邀請王妃前去觀賞?啊!聽聞王妃身子欠佳,我還有些好藥……”
楚昭:……
當我瞎了還是當我死了?
“李大人。”楚昭笑容核善,“聽聞您最近後宅不寧,險些鬧得滿城風雨,還是多備點藥自己補補吧。”
李大人頓時面色驟變,尷尬異常,打著哈哈腳底抹油趕緊溜了。
楚昭瞧著他落逃的背影呵:什麽貨色也敢往沈子衿面前湊。
楚昭乾脆把面上的笑收了,他一沉臉色,把殺氣和鋒芒抬上來,周圍靠近的頓時隻敢匆匆行禮,再不多留,瞬間就清靜多了。
楚昭滿意了。
而白君行瞧見他們的時候,也很驚訝,他行過禮,頗為擔憂道:“王妃是否不大舒服,若是身體抱恙,還是頤養為重。”
楚昭再見白君行,不由感慨,白大人是個好人,難怪沈世子會對他另眼相待。
好在知道他有心上人這事兒很及時,能讓沈子衿早日放下。
至於眼下,楚昭總不能說沈子衿不是生病而是犯困,沈世子不要面子的嗎?
楚昭高深莫測點了點頭。
白君行很感動:“王妃抱病也要上朝,實乃大齊肱骨。”
沈子衿一句話都沒在腦子裡留住,只是微笑啊微笑,楚昭臉不紅心不跳頷首:反正誇得也沒錯。
沈子衿就這麽一路晃進人流裡,楚昭領著他跟白君行站在了一處,而後頗為不放心地去了前排。
在大齊,皇子王爺們上朝,立百官之首,沈子衿以官員身份立於前朝,位置當然跟楚昭不在一起。
楚昭站在二皇子身邊——三皇子紈絝人設不倒,從不上朝,承安帝也不管他,所以只有他們二人在。
二皇子的輪椅動了動,轉正了,他方才往後看了看,也看到了沈子衿,趁皇帝還沒來,他輕聲道:“我跟世子說,他若身體好就來朝堂看看,但今日見他如此萎靡,要是正生著病,也不必如此辛苦。”
老實說,楚昭也擔心——擔心沈子衿因睡著了而摔倒,歎氣:“他有自己的思慮。”
二皇子懂了:如此勤勉,難能可貴。
不,你不懂,他就是在犯困而已。
不多時,承安帝緩步而來,群臣俯首。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承安帝睨著視線,不鹹不淡:“眾卿平身。”
他坐得高看得清,發現今兒竟多了個面孔,沈子衿。
他居然來上朝了,病好了?還有,他剛剛身體是不是晃了下?
大太監全公公尖著一把嗓子:“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皇上,臣有本奏!”
慣例的早朝拉扯戰開始了,有大事的論大事,沒大事的時候,各派的人你踩我一腳我踩你一腳,吵得凶時,朝堂就跟菜市場沒什麽兩樣,但皇帝放任這種做派,都吵著,才方便他看清哪些人站哪邊。
今天吵得沒什麽營養,估摸不過片刻就能停,承安帝有了數,百無聊賴去看看別的臣子反應,然後就看到了頻頻回頭的楚昭。
他當然知道楚昭在看誰:怎麽著,就一刻也分不開,楚昭這麽迷戀沈子衿?
雖然對他來說是好事,但朝堂上,皇室子弟怎能如此不自持,承安帝在心底冷哼一聲,抬眼往沈子衿那邊一掃。
皇帝愣住了。
沈子衿垂著頭,一點一點,身體也晃了晃,不是錯覺,是真的在晃,看起來一副隨時能暈倒的模樣。
承安帝:!
不是,你生著病幹嘛非得來上朝,這回可沒人招你啊,要真暈了那也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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