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嗓音黏著呼吸,莫名喑啞。
為了怕太監耍詐去而複返,楚昭依然伸手晃晃床,維持著吱呀聲。
沈子衿整個人往床榻一趴,謝天謝地,終於走了!
明明只是正常按摩,還隻碰了背部,但他覺得自己渾身骨頭都被楚昭給摁軟了。
不開玩笑,太刺激了,他現在連手指頭都感覺使不上勁,舒服是舒服,但下次不來了。
沈子衿呼出一口氣:“終於走了……”
確認太監沒有再回來的意思,楚昭不動聲色下床拉開距離,離遠些,他們的熱意才慢慢散開。
沈子衿方才的話帶著繾綣的余韻,令人浮想聯翩。
楚昭倒了杯涼茶,給自己冷靜冷靜。
沈子衿在枕頭上趴著緩了好一會兒,才微微偏頭,悄摸摸朝楚昭看去。
好巧不巧,楚昭正好也在看他。
沈子衿&楚昭:!
兩人飛速扭頭,不約而同立刻轉開視線,可立馬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又不是做賊心虛,回避個什麽勁兒?
於是沈子衿和楚昭又同時把臉轉了回來,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同步得過分,兩人意外地神色盡數撞進對方眼中。
沉默的空氣中,一秒、兩秒、三秒後——
沈子衿楚昭幾乎同時破功:“噗。”
說不出原因,但兩人就是不由自主笑出了聲。
放松的輕笑將先前尷尬和黏膩的氣氛一掃而空,悶人的燥熱逐漸散了,沈子衿翻過身,將被子拎上來蓋好,遮了半張臉,隻留一雙笑吟吟的眼睛跟楚昭對視。
不管怎麽說,今天這關是他倆齊心協力過了,婚後首次合作,配合得挺不錯。
楚昭放下茶杯:“不早了,你快睡吧。”
沈子衿在被子裡小幅度點了點頭,翻了個身。
很快,屋裡熄了燈,床榻發出動靜,旁邊的褥子往下凹了凹,是楚昭也躺好了。
第一天做室友,夜裡閑聊其實是拉近關系的好時機,就像學校宿舍裡的“寢室夜談會”一樣,沈子衿本來還在思索有沒有什麽要緊的話需要提,但是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算了……有什麽都明天再說吧。
沈子衿舒舒服服睡了。
他現在是睡舒服了,還不知道明早睜眼就有麻煩等著自己呢。
第13章
沈子衿這一覺睡得非常矛盾。
前半夜舒舒服服,後半夜夢境不斷,光怪陸離。
他感覺自己浮浮沉沉,好像醒過幾回,似夢非夢,不清醒。
等到他意識完全回籠,想要睜開眼,卻發現眼皮格外沉重,嘗試好幾次都仿佛被黏住了,光影明滅,掀不起來。
他心頭難免一驚,明白不對勁,但腦子卻跟團漿糊似的,傳達的信號硬要慢半拍,強烈的割裂感讓沈子衿驚惶不安,在混沌裡掙扎起來。
沈子衿:“嗯……”
等他廢了好大勁兒,迷迷糊糊睜開眼,感覺走了八千裡那麽長,沈子衿終於看清了周遭情形。
他房裡多了好些個人,更準確點來說,都圍在他旁邊,一位老者坐在床頭,正搭著他的手腕。
楚昭就站在旁邊。
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沈子衿下意識看向其中他最熟悉的楚昭:“怎麽……”
但他一開口,就被生疼的嗓子給斷了話頭住了嘴,喉嚨裡宛如吞了針,咽一咽就痛。
楚昭立刻開口解釋,避免沈子衿多費口舌:“你發燒了,大夫在給你診脈,王府的老大夫曾是禦醫,醫術很好。”
楚昭凌晨時聽到人聲,行軍打仗帶來的習慣,即便在睡夢中也很警覺,他立即睜眼,發現是旁邊沈子衿在難受的低吟。
本來以為是做噩夢被魘住了,叫了兩聲卻沒把人喚醒。
楚昭點燈,看到沈子衿眉頭緊蹙,面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伸手一碰額頭,好家夥,沈世子快燒成碳爐了。
於是天還沒亮,明月軒裡就人來人往,驚醒了還在樹上酣睡的鳥兒。
沈子衿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疼的不止嗓子,還有四肢百骸,酸意蔓遍,身上不僅使不上力,還忽冷忽熱,冰火兩重天。
雖然他穿來後靈魂的確在修複病軀,但到底估算錯了身體素質,昨兒白天忙活成親,晚上又折騰半宿熬了夜,還想從床上爬起來?
病弱buff表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沈子衿精神恍惚,視線不怎麽聚焦,落在楚昭眼裡,病弱的沈世子看上去茫然無措,面頰帶著染病的紅暈,豔得不正常,有種驚人的破碎感,好不可憐。
人在病中常常情緒也更難捱,何況沈子衿初來乍到,地盤還沒焐熱就大病一場,聽起來更慘了。
楚昭頗為懊惱自責,他低估了沈子衿的病弱程度,應該更仔細點照顧他才對,早知如此,昨兒即便沈子衿自己說沒事,也該讓他早點休息而不是一起站著迎客。
楚昭那該死的保護欲又冒了頭,他補了句:“你別怕。”
沈子衿:“……”
楚昭有沒有發現自己語氣跟哄小孩兒似的?
他沒怕,雖然發燒很難受,但真沒怕。
他二十一歲,不是三歲。
我還比你大一歲,哄誰呢。
沈子衿腦子裡天馬行空亂想,話語滾過千百句,但半個字都沒說出口,因為嗓子真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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