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沈子衿圓潤的腳指頭一蜷,果酒余香差點再被點燃。
“……別鬧了。”沈子衿告饒。
楚昭松手,連人帶被子一塊兒抱住,吃飽喝足的雄獅好說話極了:“好。”
沈子衿聽著他的心跳,閉了閉眼,想起方才自己做的夢。
夢裡,他又見到了自己親生父親。
那人站在現代他曾經住過的“家”裡,家裡亂七八糟,地上是被打砸的東西,明明窗外有光,但家裡昏暗,男人站在門口,布滿血絲的眼睛恨恨盯著他。
沈子衿則站在門口。
確切來說不算門口,沈子衿也站在一間屋子裡。
屋裡陽光明媚,窗邊鎏金香爐嫋嫋生煙,山水緙絲屏風逸趣橫生,屋子裡的一個杯盞、一根簪子都是暖的,花瓶中牡丹正豔,國色天香。
沈子衿腰間的玉佩晃了晃。
有人一身玄衣,玉樹臨風,俊美無儔的臉上掛著颯遝的笑,來牽他的手:“子衿。”
陰影中的男人邁不出那道門檻,沈子衿不必再怕任何事。
我找到真正的家了,沈子衿想,你看,我糾正了你留給我的血,我學會了你不會的事。
我原來,是有能力去愛一個人的。
夢裡沈子衿握住了楚昭的手,踏入了暖香融融的屋子。
夢外……沈子衿靠在楚昭懷裡,也去碰他的手。
夢醒了人還在,人生幸事。
兩人都是初嘗情事,難免都有些生澀,但好在很合拍,沈子衿終於舍得完全睜眼,昨兒沒問的,今早正好問一問。
沈子衿跟他腳尖抵腳尖:“你那脂膏什麽時候買的?”
準備得也太充分了。
他一出口,就發現自己嗓音黏黏糊糊,又懶又啞。
楚昭玩著沈子衿的手:“沒啊,讓孟伯準備的。”
沈子衿一愣,音調驟然拔高:“不是,你直接問他要!?”
楚昭捏著他的手指,知道沈子衿是害羞了,忙道:“誒別急,你嗓子還啞著呢,等著,我先給你倒杯水。”
楚昭下床披了件衣服,給沈子衿倒了杯水,扶他起來喝,當然,他又坐回了被窩裡,跟沈子衿一起靠在床頭坐著。
沈子衿邊潤嗓子,邊拿眼神催促他:快說,很急。
“雖然話本和教學圖冊上該寫的都寫了,但實踐總歸不同,要慎重,我怕你感受不好,自己又拿不準什麽脂膏最合適,就……讓孟伯準備的。”
楚昭沒說的是,孟管事好像以為他倆已經成了,還說楚昭先前應該是用屋子裡常備的藥油替代,知道來要些更正經的脂膏,他老人家十分欣慰。
……您說的這脂膏真的算正經?
聽楚昭是念著自己,沈子衿心頭一暖,但是,他還是覺得羞恥異常,跟楚昭一起水到渠成可以,但也沒想過昭告天下啊,被旁人知道就總覺得還是有點不習慣。
沈子衿喃喃:“還好孟伯不是會多話的,府上也不至於議論這些,其他人肯定也不在乎。”
楚昭的屋子也是孟伯收拾的,這麽想孟伯反正都要知道,要不要脂膏好像不重要了。
沈子衿剛寬慰了一點點。
楚昭在沈子衿喝水的時候改玩他的頭髮,把如綢的發絲繞在指尖,正繞得心馳神蕩,聽到這句,動作頓了頓。
不巧,沈子衿明察秋毫。
沈子衿預感不妙:“……怎麽?”
楚昭瞧了瞧窗外,不答反問:“呃,你很在意?”
沈子衿握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小侯爺跟王爺嘴硬的路數雖然不同,但偶爾異曲同工,他道:“也不是,但我覺得你應該還有話說。”
“昨天我把臥房弄成這樣的布置,我院裡的人都知道。”
布置新房還能幹什麽,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還有昨天準備的果酒,雖然度數低,但也不確定你到底會不會一杯倒,我想著,你若是倒了,那沒關系,改天再來也沒事,就沒急著把院子裡的護衛遣到院外去。”
楚昭摸了摸鼻尖:“後來氣氛太好,也就沒顧上他們。”
按照王府侍衛的功夫,昨晚在隔壁屋頂牆角的人,肯定該聽的都聽見了。
沈子衿:“……”
他呆了半晌,而後把杯子往楚昭手裡一塞,一把拉過被子蒙過頭,把自己整個罩進了被窩裡。
被子裡傳來悶悶的鼻音:“我今天不起了。”
丟不起這個人!
楚昭忍不住笑出聲,他單手圈過被團,在圓滾滾的團子外蹭了蹭:“別啊,出來吧小侯爺,我陪你一起丟人。”
沈子衿鐵骨錚錚:“我不。”
楚昭:“別把自己悶壞了。”
沈子衿不為所動。
楚昭開始用上兵法,誘敵上鉤:“水還沒喝完呢,你不渴了嗎?”
……還渴。
團成一團的被子猶猶豫豫,蛄蛹蛄蛹,掀開了一點點縫。
就這一點縫,給了戰無不勝的秦王可乘之機。
楚昭仰頭把杯中剩下的水飲了,猝不及防掀開被子,把他自己也罩了進去。
他親自來喂。
被子又亂了。
院子裡,侍衛們看天看地,假裝無所事事,但耳朵都豎得很高。
嘶,刺激,又開始了,今兒兩位得錯過早飯吧?
所以為什麽先前那回沒聲呢,是之前太溫柔,這回興致高漲,鬧得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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