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跪了,錦衣衛反而直起腰,從懷裡掏出書信:“臣等意識到茲事體大,不敢再等曹知州所謂的辦法,臣帶著消息要從玉州出發,在城門口遇一人跪地,求臣攜血書一封,以達天聽。”
錦衣衛捧著信,一字一句:“玉州書生趙生,狀告玉州知州貪墨枉法,勾結山匪,魚肉百姓,致使玉州流民成災,民不聊生!趙生死在兩年前進京告禦狀的途中,臨行前留書與好友,這封血書正是他好友轉交,還請陛下明察!”
從秦王妃被綁架到血書狀告知州,一系列變故來得太快,根本沒有給人反應的時間。
群臣目瞪口呆。
但首輔派和皇子派的官員們,都隱隱察覺了什麽。
山雨欲來風滿樓。
承安帝:“把信呈上來!”
皇帝怒火中燒,太監大氣也不敢出,邁著小碎步取了信,呈到皇帝跟前。
信是假的,沈子衿提前偽造,但事是真的,真有一個趙生,兩年前被曹知州所殺。
趙生也真有個好友,沈子衿已經派人過去打招呼,他願意全力配合,兩年,無數個難熬的日夜,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究竟如何為好友報仇,為玉州之民請願。
後續朝廷去查,他會直接認下,朝廷也會翻出曹知州更多喪心病狂的事。
承安帝看完信,他怒喝一聲,揚起了戴著佛珠的手,看樣子是想把佛珠直接砸下來,而且他對著的位置,分明就是魏長河。
原本他已揚起手,臉也氣得青紫,但中途頓了頓,最後改為重重砸在了龍椅上。
承安帝喘著粗氣,其余人卻是大氣也不敢出。
楚昭看時機正好,立刻朗聲道:“陛下,臣請前去玉州,救出王妃,並一道查明玉州匪患真相!”
承安帝胸膛起伏,瞧著自己這個兒子。
後續發展太猛烈,大夥兒注意力全放在玉州官場上了,好像就剩楚昭還記得他家王妃。
楚昭不怕他看:“玉州守備軍放任匪徒成型,將領多半是飯桶,也不知能帶出什麽兵來,穩妥起見,臣求再調三千南疆駐軍,一同前去剿匪。”
“陛下!”魏長河也跪得板正,“如今情況尚且不明,大肆動兵恐造成玉州人心浮動,百姓驚慌。而且此事疑點重重,依老臣之見,應由朝廷再派人前去探明情況,再做決定!”
楚昭恨聲:“首輔給我個準數,還想探多少天,還想派誰去,本王王妃若是有絲毫閃失,魏首輔拿自己的命來賠嗎!”
楚照玉在輪椅上也拱手:“陛下,救人要緊,秦王妃的事不可再耽擱了,東寧也尚在玉州,還不知她怎麽樣了,皇室之威,豈容山匪這等宵小犯上。”
魏長河:“陛下啊——”
楚昭也跟一個:“陛下!”
承安帝要是善武,這時肯定已經把佛珠捏碎了,他深深地看著魏長河,魏長河通過玉州賺得盆滿缽滿,他知道,但匪徒一事,他是真不知道。
這事兒的確還有諸多疑點,但承安帝冷冷想,他可能是對魏長河太寬容了,以至於讓魏長河忘了本。
拿掉一個玉州,也算是給魏長河長長記性。
承安帝沉默期間,底下的官員們可沒閑著,一部分跟著魏長河的步子,嚷嚷著應當先行查探,一部分順著二皇子楚照玉的話,先往皇室臉面上引,進言救人要緊。
底下個個言辭懇切,陛下長陛下短,鬧得承安帝火氣越來越旺。
“夠了,都給朕閉嘴!”
承安帝一吼,所有人瞬間安靜。
承安帝幾次深呼吸後,目光始終盯著魏長河,終於下了決斷。
“秦王聽命,朕任你為欽差正使,準領南疆三千駐軍以及玉州守備軍全軍,全力剿匪,救出秦王妃,並查明玉州匪患和血書上狀告之事,刑部右侍郎為副使,從旁協助,即日啟程,不得有誤!”
楚昭垂頭,掩住了表情:“臣遵旨!”
“退朝。”承安帝沒了什麽好口氣,“魏長河,給朕滾到禦書房來!”
下朝後,楚昭拿到聖旨,心中冷笑。
老東西防著他呢,不肯給虎符,隻給聖旨,生怕他從南疆多帶一兵一卒,還讓刑部的人跟隨,看著他。
把魏長河叫去禦書房,看樣子的確是覺得魏長河還能用,想繼續給他機會。
不過無所謂,一切都在計劃之中,魏長河想撇乾淨可沒那麽容易。
楚昭回到府上為出發做準備。
“按照先前交代的,把巡防營的人也用起來,盯住魏長河跟他的狗腿子們,一封信也別讓他們從京城送出去,送信的人直接抓,送信的鳥打下來烤了加餐。”
不僅他們這頭在防,玉州那邊沈子衿也留人防著首輔黨把信送進去。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該讓玉州知州嘗嘗封鎖消息的滋味了。
楚昭翻身上馬,心情大好,玉佩在他腰間一晃:等了這麽多天,終於能去接人了!
走著!
第60章
沈子衿估算著時間,直接搬到了飛虎幫的地盤裡住下。
他讓侍衛們帶著東寧藏去了別處,但莊子裡還留著人,每天進進出出,仿佛一切照舊,兩個主子都還住在裡面似的。
除了白君行外,其余人的拜帖通通回拒,白君行會帶著詩集或者字畫,來坐一盞茶的功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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