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玉州一回,沈子衿對佇立的這片天地有了更多實感,秦王府是他打盹的窩,而這個窩,就扎根在大梁。
所以沈子衿和白君行一起,從玉州剩下的官員中考教,選一些能頂事的人,暫時管著玉州事務。
這下莊子裡能睡到自然醒的居然變成了秦王,而秦王妃居然要早起了。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王府的諸位們都歎為觀止。
不過楚昭自然醒的時間本來就比沈子衿早,所以這下只是變成,他倆每天早上一塊兒起了。
沈子衿用不著下人來叫,他枕邊人每天就是最好的鬧鍾。
楚昭剛開始還不嫻熟,對著沈子衿那張迷糊的臉,隻覺得自個兒也犯懶,根本舍不得叫醒他,不過兩三天后,就摸透了伺候侯爺的方法。
叫醒第一步,先親。
親得很溫和,也就是貼一貼,而後手指摩挲過沈子衿的臉頰,蹭他耳朵,把人叫醒。
這時候沈子衿往往迷迷糊糊,根本不算醒透,會朦朧著往楚昭懷裡鑽一鑽,軟成一團,特別好捏,是楚昭給自己謀的福利。
然後秦王就會把睡眼惺忪的侯爺直接抱起來,擦臉、伺候他懶懶散散漱了口,再給人把衣服換上,又抱到鏡子邊,親自給小侯爺束發。
全程不用沈子衿走半步路,楚昭抱著身輕如燕的美人,半點沒覺得重,瑣碎小事也不假他人之手,不亦樂乎。
沈子衿坐在鏡前時,就徹底清醒了。
以往他起床都是先在床榻上等自己清醒,如今楚昭一通操作下來,還真不用急著睜眼。
沈子衿瞧著鏡子裡的自己,開口還帶著幾分慵懶:“我覺得我要被你慣得更懶了。”
楚昭手指滑過他烏黑墨發,宛如上好絲緞,愛不釋手:“你還要出門做事,可見我慣得還不夠。”
沈子衿輕笑:“這又不是你的問題。”
沈子衿沒學會的束發,楚昭倒是得心應手,但也只會簡單的,複雜的他搞不定。
但沈子衿自然是怎麽打扮都好看,而且他不挑剔楚昭手藝,第一回被束發,還新奇地瞧了瞧,對楚昭會束發這件事不吝誇讚。
把秦王殿下誇得十分受用。
親手打扮心上人,不得不說也是一種樂趣。
楚昭:“今天戴什麽冠?”
沈子衿任他打扮:“你幫我挑就行。”他思緒已經飄到今天正事上,“今天要先去見徐玉之。”
楚昭的手微不可查一頓,徐玉之,這個名字最近頻繁出現在沈子衿口中。
楚昭就見過他一面,生得白白淨淨,模樣並不算出眾,典型的文人,做正事本領還不錯,在玉州官場不想跟曹知州同流合汙,也沒有勇氣幹什麽大事,因此曹知州在位時隻做好自己的分內工作,上班下班,過著普普通通生活,也沒被找過茬。
因此安穩待到了現在。
沈子衿和白君行發現這人正事乾得很好,因此把他用了起來。
楚昭還記得這人經沈子衿幾句提點之後,看向沈子衿的眼神就變了,亮晶晶的,殷切得很。
楚昭仿佛若無其事道:“他都跟著你們好幾天了,還沒法自己處置手裡的事?”
“他有本事,就是膽子太小,某些事明明妥帖了,也非得來問問我或者君行,顯然是怕僭越半點,”沈子衿唔了一聲,“不過有的事務他先前沒經手過,京城即將處置玉州官員的當頭,他也是不想沾上半點兒腥吧。”
“這樣你們得忙到什麽時候去,好好跟他說說,讓他趕緊支棱起來。”
沈子衿:“他一點點試出線在哪兒,就換上了他自己的章法……束好了啊,謝謝。”
楚昭放下手,滿意欣賞了下自己作品:“我不要口頭道謝,多生分。”
沈子衿下巴被他輕輕抬起來,看著楚昭帶笑的眼,沈子衿就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
沈子衿耳根微微一紅,他囁嚅下唇,低聲道:“……你想要什麽謝?”
楚昭:“侯爺聰慧,明知故問。”
沈子衿抿抿唇,眼尾也要羞紅了:“那你來吧。”
楚昭笑意更深:“你要謝我,不該你來嗎?”
沈子衿睫羽一顫。
該說的都說了,親也親了一張床也躺了,都是決定以後要過一輩子的人,親密的事他自然也不是不能主動。
雖然有點不太習慣。
但可以學,他學習能力最好了。
連喜歡一個人這麽難的課程都能學會,那附加題目有什麽不能做的。
沈子衿於是抬手,要去環住楚昭的脖頸。
袖口滑落,露出他玉白的手臂,窗外的晨光投進來,膚白如梨花溶溶,他坐著,楚昭站著,沈子衿有些夠不著。
“……你低一點啊。”沈子衿仰著頭,眼中水波氤氳。
這句話聽著像是嗔怨,但落在楚昭耳朵裡,那就是撒嬌。
楚昭彎腰湊近,雪白的胳膊如願以償纏上了他的脖頸,柔軟熨帖。
小軒窗,正梳妝,兩個情竇初開的小郎君交換了清淺的吻,人面桃花相映紅。
沈子衿收拾完畢用過早飯,去了辦事的地方。
他每天還能有個好覺睡,玉州官員們這幾日卻沒一個能安寢的,努力表現,積極主動加班加點,爭取給上面留下好印象,也為撇清和曹知州及其黨羽的關系。
白君行和徐玉之來得早,沈子衿到時,徐玉之眼前果然一亮,忙給沈子衿奉茶:“王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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