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歎息。
“沒用力是沒用力,咬在了舊傷上。”
衛瑾瑜狐疑:“當真?”
謝琅伸出肩膀。
“不信你瞧瞧。”
衛瑾瑜半信半疑看他一眼,湊過去,要扒開他領口衣料,往裡瞧。
清淺蓮香立刻混著綢質衣料獨有的清涼滑在頸間。
謝琅露出抹得逞的笑,直接伸臂把人攬在懷中,輕聲道:“騙你的。”
衛瑾瑜動作頓住,反應也極快,低頭,在同樣的位置不輕不重咬了口,便順勢伏在了那寬闊平坦的肩膀上,輕輕閉上眼,任由那混著汗意的蓬勃熱氣將自己包裹。
這樣溫存的時光難得。
衛瑾瑜隻沉浸了一小會兒,便打破溫存,道:“方才你們說的話,我已聽到,臨時去搶,實在太鋌而走險,且不是長久之計,糧草之事,交給我辦便可。”
謝琅立刻道:“不行,你來青州,是以欽差身份,朝中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西京戰事,你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絕不能直接參與。”
衛瑾瑜不緊不慢說:“你放心,我不是要動用欽差權力,強行征調糧草。韓蒔芳、皇帝和京中諸世家也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你有其他法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朝廷可以斷了青州的糧草供應,卻不能斷了商人們的財路,只要有門路,出得起大價錢,就能買到糧食。”
謝琅道:“青州存糧已經告急,要買糧食,只能從其他州府買,有朝廷嚴令在,就算有門路,他們恐怕也不會賣給我們。”
衛瑾瑜調換了下姿勢,睜開眼,垂目看著謝琅,說:“普通商人,自然不敢賣,可那些專門發糧食財的糧販子就不一定了。”
“糧販子?”
謝琅不由皺眉:“他們的糧價可比市場上糧價要高出許多倍,說是漫天要價亦不為過,軍糧消耗巨大,如何買得起。”
“錢的事你更不必擔心。”
“我怎能不擔心,公主府就算有些家底,也不可能承擔得起數萬大軍的開銷。瑾瑜,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此事,萬萬不可行。”
“你放心,這種事,我豈會花自己的錢。”
衛瑾瑜從懷中取出一物,放在案上。
“看看這個。”
謝琅定睛細看,見是一對綠玉打製,細條狀,樣式顏色已經有些古舊的私章,章上刻著字,謝琅拿起來仔細辨認了一下,一個刻著“虞”字,一個刻著“吳”字。
“虞?”
思緒急轉間,謝琅陡然明白過來什麽。“難道是——虞慶的私章?”
一些久遠的事陡然襲入腦海,昔時一知半解、真假難辨的鱗爪般的信息與線索也在這一瞬匯聚成完整的線。
“難道那時傳言竟是真的?虞慶真的有未被抄沒的贓款流落在外?”
衛瑾瑜點頭。
“沒錯。準確說,虞慶真正被錦衣衛查抄的那部分贓款,僅是其真正財產的一小部分而已。”
“那這枚私章怎麽會在你手中?”
“吳,是虞慶夫人的姓氏。”
謝琅面色一變:“虞慶夫人,她不是已經暴斃獄中?”
謝琅旋即明白過來什麽。
“裴道閎當初死咬著你不妨,便是惦記虞慶留下的這筆贓款,虞慶夫人‘暴斃’,是你做的局?”
衛瑾瑜“嗯”了聲。
“所以,當初裴道閎並沒有冤枉我。”
“當初錦衣衛搜遍虞慶名下產業,都沒有找到這筆贓款,是因為這筆贓款,並非是用虞慶名義存放,而是用虞慶夫人吳氏名義存著。”
“有了這筆贓款,西京未來三月的軍糧,你都不必再擔心。”
謝琅攥著那章,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
“瑾瑜,你冒險留下吳氏性命,打算做什麽?她為何會將這麽大一筆贓款交給你?還有,此事顧凌洲知曉麽?”
衛瑾瑜搖頭:“不知道。”
“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我留她性命,是因為知道戶部糧倉一案,幕後主使者是衛氏大房衛嵩,因為我父親的事,我心中始終對衛氏懷有怨恨,想要報復衛氏,才給自己留了這樣一條退路。”
“我原本想將衛嵩拖下水,立樁大功,好在仕途上更進一步。但如今已經不需要了,吳氏也已隱姓埋名,開始新的生活。天下間,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真相,你不用擔心。”
“當真如此麽?”
“自然。”
衛瑾瑜低頭,在謝琅額心吻了下,止住他後面的話,道:“謝唯慎,我想讓你無後顧之憂,打一場漂亮的仗。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這樣的軟語溫存,比任何激烈誓言都更具有蠱惑力與驅動力。
謝琅心中動容,望著那雙烏亮如月一般的眸,鄭重道:“自然。”
“狄人的鐵蹄已經凌虐西京整整十年,最遲半年,我定將他們驅逐出大淵國土。到時候,我帶你到狄人王庭裡去看月亮,射大雁。”
衛瑾瑜眼睛一彎。
“到那時,你便是真正的平西侯,威名將傳遍整個大淵,你的命運,將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
“眼下萬事俱備,就差最後一點東風了。”
兩人這般貼在一起,呼吸相纏,謝琅身上已冒出熱汗。
“再大的東風都及不上你。”
“瑾瑜,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帶你去西京,在旁人的地盤上,我真是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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