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吩咐那名牽馬的玄虎衛。
“我上不去。”
衛瑾瑜也懶得與他演戲了不鹹不淡留下一句直接轉身回了帳。
玄虎衛立在原地傻了眼謝琅倒是一愣,沒想到還沒怎麽逼問對方這麽快就承認了。
同時禁不住無聲一笑,胸腔裡一直懸著的那顆心也終於落回肚子裡。
他就說就算是被藥物侵蝕意識不清他又怎麽可能輕易同旁人發生關系。
除非是這個人。
否則——
沒有否則。
謝氏子弟要是能乾出隨便撈個人解毒這種事,他也不配姓謝不配為人了。真有那種情況,他可以直接把自己給剁了。
只是這人把周圍痕跡處理得太乾淨了,又慣會演戲,才令他精神恍惚,產生了一些自我懷疑。
吳韜和王斌沒料到事情朝著截然不同的方向發展了,都嚇得低下頭,畢竟沒有一個男子願意在外頭讓外人看到自己夫綱不振,何況還是當著下屬們的面。謝琅沒理會周圍目光,翻身下馬,把韁繩交給雍臨,直接跟著進了帳。
衛瑾瑜已跪坐在案後,手裡握著本書看,聽到腳步聲,也不抬頭。
謝琅走過去,問:“為什麽一開始不承認?”
衛瑾瑜裝作沒聽見。
謝琅直接伸手把書抽走:“問你呢。”
衛瑾瑜便慢條斯理問:“承認什麽?”
“你說呢。”
“我已問過守衛,昨夜晚宴雖然結束得晚,但大部分人都是二更之前便回營了,快天亮才回去的只有寥寥幾個,你便是其中之一。而且你回去時,衣袍都是濕的,你說說,你一個文官,做什麽夜不歸宿,還把袍子弄濕了?”
見衛瑾瑜又不說話了,謝琅忽道:“若我沒猜錯,那酒,你也喝了吧。”
衛瑾瑜心中浮起些警惕,面上不動聲色。
“什麽意思?”
謝琅眼眸幽深:“那酒,是不是衛氏讓人備的?”
如此,便一切都說得通了。
那隻酒壺,為什麽忽出現在他們的酒案上,而且是放在衛瑾瑜那一邊。
衛瑾瑜又為何會半道去營帳裡找他。
在得知他不在帳中之後,又為何會匆匆離開。
因為他知道他喝了藥酒。
必須要借助他的幫助,才能解了藥性。
衛氏與謝氏這樁婚事,才算真正“落到實處”。
敢在聖上親臨的禦宴上使這種手段,絕非一般人能做到,但衛氏可以,選他不常喝的果酒,大約也是為了更好地遮掩藥物味道。
否則,以他與北梁人鬥智鬥勇這麽多年的經驗,便是再高明的藥,他只要淺嘗一口,十有八.九能立刻察覺出來。
時機自然也是精準把握的。
選他給聖上敬酒的空隙,就算真有萬一,他發現了酒有問題,只要裡面下的不是砒霜毒.藥,當著聖上面,也必須飲下去。
衛瑾瑜沒想到這人還能如此另辟蹊徑,將所有他解釋不了的問題都給圓了回來,不由一牽嘴角。
“殿帥大人如此洞察秋毫,應當也能瞧出來,我非自願吧。”
只要確定了是這個人,是不是自願,在謝琅這裡早已不重要。
謝琅甚至有尊嚴得保、重獲新生之感。
他盯著衛瑾瑜看了片刻,道:“現在,我們是不是該談談另一樁事了,那所謂宮砂之毒,果真是你杜撰出來的吧,為什麽要騙人?”
他早就困惑這件事了。
衛氏既選擇與謝氏聯姻,根本沒有理由在自家嫡孫身上下這種毒對付他。
退一萬步,以衛憫手段,就算真想害他,也沒必要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
除非——這件事從始至終就是個騙局。
衛瑾瑜默了默,方渾不在意笑道:“自然是防著某些見色起意的登徒子。”
“瑾瑜呀。”
謝琅歎氣:“論起這狡詐之道,我可遠不如你。”
“殿帥大人太自謙了。”
衛瑾瑜眸色冷了下去,語氣也疏冷。
“昨夜的事,我不會在意,你也不必當真,就當……是個意外吧。”
“今後咱們依舊誰走誰的路,互不相犯。”
謝琅忍不住笑:“這是打算提起褲子便不認人了?瑾瑜,你可真夠無情的。”
“我本就是個無情人。”
衛瑾瑜淡淡在謝琅身上掠一眼。
“謝唯慎,你是第一天知道麽?”
謝琅複笑了聲,神色不變:“我自然知道,我只是不知道,昨日咱們做了那麽久,你是怎麽有力氣自己走回來的,又是怎麽做到衣袍滴水不沾的。”
“看了為了將為夫始亂終棄,夫人是做了萬全準備啊。”
衛瑾瑜沒有理會他的諷刺。
兩人都沉默著。
謝琅忽問:“還難受麽?”
空氣靜了靜。
衛瑾瑜冷漠道:“你可以出去了。”
謝琅點頭,把書遞回去,聲音放緩了些:“狩獵就不必去了,獵物我會讓人幫你備好,到時候直接去武官那裡登記便可。”
衛瑾瑜重新拿起書卷,一扯嘴角。
“不用了,我不需要這種關懷與補償。我早說過,昨夜的事,不必在意。”
“指揮使大人自忙,我就不送了。”
謝琅幾不可察皺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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