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樹上下來後,江言生了一陣悶氣。
每日醒來,不想討他嫌的撒特德已經外出巡視,人雖然不在,卻留下了東西。
他經常能在平台上看到整齊碼放的野兔,山雞,罐子裡的魚也多了不少。
大型野獸江言處理起來很麻煩,撒特德獵回來的都是小型禽/獸,方便江言處理。
放在平台的小型禽/獸越來越多,江言緊繃的臉驀然松開,他知道這是撒特德討好的方式。
或許不是討好,撒特德除了做那件事以外,很少有其他特殊的情緒。
獸人的思維,可以說是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明了簡單,但他們的舉動有時又叫人捉摸不透。
他把這些禽/獸收拾好,當日特意等到撒特德回來,直接開口:“別再帶東西回來了,沒地方放。”
撒特德側目,江言似乎瞥見那雙淺淺的眼睛亮著光。
他清了清嗓子:“午後我出去一趟。”
撒特德開口欲言,江言又道:“我只是知會你一聲。”
撒特德垂眼,把臉上的情緒都掩飾了。
“好。”
江言並非故意支開撒特德,他在部落裡聽到獸人們議論的話。
蛇族部落最近似乎有點不太平靜,北面和西北面山脈有桑族人彌留的氣息,但幾次巡視都沒發現桑族的人,所以撒特德每日巡視的次數從早上變成早和傍晚各一輪。
撒特德有他的事情要忙,江言認為自己有手有腳,而且跟部落裡的獸人愈發熟悉,並不需要對方時時陪同。
現下氣候逐漸回暖,他可以為改善生活條件展開行動了。
首先,江言想把日常頻繁用到的餐飲器具做出來,他第一次燒出來的陶器都留在古雅山,有了經驗,第二次相對容易上手。
阿喬在部落裡是個能說得上話的雌獸,孕育有一個幼獸。
上次幼獸從江言那得了碗魚丸湯,帶回去後給一家獸人分著吃了。
他負責全家的食物,從沒吃過魚丸湯這樣鮮美特殊的東西,對此念念不忘。
一早,阿喬趁他的雄獸外出捕獵,索性出來透透氣,跟雄獸經過幾夜幾日大量的體能消耗,不趁機多活動,尾巴會很乏力。
碰巧遇上江言。
聽同族口中議論過這個雌獸,看起來就如傳言中的一樣弱小。
阿喬主動打招呼:“江言。”
江言聞聲側首,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雌獸。
“你是?”
阿喬道:“我是焜的雌父,焜上次從你那裡得了一碗魚丸湯,我們都嘗過了,味道非常獨特,很喜歡。”
江言想起是有個叫做焜的幼獸,部落裡的幼獸數量少,接觸過的都有印象。
他笑道:“如果你們喜歡吃魚丸湯,我可以把它的做法教給你。”
阿喬驚喜:“真的嗎?”
又問:“會不會不合適啊?”
江言道:“沒關系,美食就是分享給大家一起吃才有滋味,改天空閑,可以多帶幾個獸人過來,教你們一遍應該就會了。”
阿喬笑不合嘴:“言,你真的太好了。”
繼而問:“你出來有活兒要忙麽?”
春季,雌獸們幾乎都不會乾活兒,他們都在為繁衍做準備,從雄獸們狩獵回來就開始,直到他們再次出去,雌獸才抓緊時間休息進食,恢復體能,等待雄獸下一次回來。
江言好像跟他們不同。
江言問:“部落可有水塘?”
阿喬點頭:“有的。”
春雨頻落,就近的幾處泥塘都漲了不少水。阿喬親給江言引路,嘴裡說些趣事。
江言余光窺見阿喬脖子後斑斑的痕跡,立刻移開視線,避免尷尬。
部落的雌獸卻不會刻意遮掩,阿喬大方道:“等今年開春過去,或許又能懷上了,接下去得多吃肉才好,有力氣才不會累。”
江言認為跟一個容貌為男性的獸人談論孕育生子這種事情太別扭奇怪了,索性選擇閉口不提。
最後乾巴巴地來了句:“……你注意身體。”
話落,阿喬指向前方:“喏,這塊是部落裡最大的水塘,言,你要抓魚?”
江言否認,解釋道:“我想找有黏性的泥巴。”
阿喬:“泥巴?”
附近有幾個乾活伐木的獸人圍了過來。
“阿喬,你們來這兒做什麽?”
阿喬道:“帶言來看看。”
所有獸人的目光都落在場上最弱小的“雌獸”身上,江言回答他們:“我來找件東西。”
水塘周邊的泥質超乎江言的預料,黏性好,而且量大,方便在岸邊挖,不需要鑽到泥塘中。
阿喬跟著他,好奇得不行。
“言,你挖泥幹什麽?”
江言道:“有用。”
他專注挖泥,又向阿喬解釋。
“我打算用泥做碗罐,之後把它們燒成陶器,比石器更好使用。”
阿喬半懂不懂:“那我幫你吧。”
江言道:“哪裡好意思麻煩……”
阿喬已經開始上手挖了,神色誠懇: “你都願意教我做魚丸,我幫忙挖泥巴是應該的。”
後來又路過幾個出來透風的雌獸,阿喬向他們打招呼,把他們也拉進挖泥巴的隊伍裡,還把江言願意教他們做魚丸的事情說了。
雌獸們得知江言要用一堆泥巴做陶器,還要拿去燒,紛紛表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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