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觀望天色, 迅速烤了兩塊肉, 再兌兩碗蜂蜜水,安排完自己和撒特德的午飯,又去了羊圈擠奶, 也給佩奇安排上。
喂養達達獸和咩咩獸的草是撒特德趁早就收割回來的,兩大捆, 葉子新鮮, 足夠它們吃整天。
而嘰嘰獸則要喂一種豆子樣的東西,土青色的, 米粒大小。江言嘗試過, 覺得味道不太好, 就放棄了用來當食物的念頭。
所有草料全部由撒特德負責外出采集,不需要江言專門跑幾趟。
從表面上看,他與對方就像分工過日子的好夥伴。
活動完僵硬的筋骨,撒特德恰好自他身後躍上平台。
江言招呼道:“來得正好,肉還熱乎,來趁熱吃。”
他上前摸了一下撒特德的獸袍,濕了不少。
撒特德大口咬著肉,動作帶著自然的野性,卻不會讓人感覺粗俗。
江言學對方張嘴大咬一口,差點噎到嗓子,連忙抬起蜂蜜水喝了幾口。
過程並無交流,吃過東西,撒特德就又出去了。
往時撒特德很少會在正午回山洞,食物都在外面解決,也沒那麽講究,對於獸人而言,食物只有填飽肚子補充體能的作用。
但江言不同。
江言每一頓都會做冒著熱氣的新鮮食物,會定期吃東西,待吃飽喝足,露出的愉悅神情使人沉溺。
所以撒特德改變了以往的習慣,如果沒有意外,他會堅持在正午的時候回山洞跟江言一塊吃東西。
江言做的每一種食物都很好吃,撒特德漸漸有了食物美味與難吃的區分。
他覺得和江言在一起吃肉,喝水,彼此安靜地相處,比過去每一次盤高處曬太陽的時候還要安寧舒服。
撒特德心想:或許自己是個奇怪的獸人,留除了要跟江言繁衍,他漸漸滋生了其他複雜的思緒,這似乎是任何獸人都沒有發生過的。
他沒告訴任何獸人,連江言也不知道,隻屬於撒特德的秘密。
午後,江言小憩片刻,繼續打起精神製作蓑衣。
蓑衣分為上衣和下裙,他把用竹尖抓好的樹絨按照衣服的樣式鋪開,一層層疊好,定成上衣的樣子。
接著用搓好的繩子,綁上鳥腿骨做成的針,耐心專注地一針一針把疊好的樹絨縫合連綴。
他特意按照撒特德身材的比例,將這件上身的蓑衣縫製得更大,估摸著男人也許不想穿下裙,上邊的蓑衣敞大了,還能順便遮住腿腳的部分。
直至四周昏黃,江言放下手裡差不多縫合完的蓑衣,走出洞口。
天幕染成了一片黃,許多灰鳥低空成群飛過,似乎要下大雨。
他生了火照明,回到石台打好繩結,拿起寬大的蓑衣輕輕抖開。
黑影漸近,撒特德帶了幾條魚回來,放進罐子裡用水養著。
江言朝男人揮了揮手裡的蓑衣:“快過來試試。”
他替撒特德把蓑衣穿上,對方雖然高大,卻聽話。
江言叫低頭就低頭,讓彎腰就彎腰。
他道:“我給你穿一遍,記住怎麽穿了嗎?”
撒特德低聲:“嗯。”
江言:“走一圈給我瞧瞧。”
撒特德來回走兩圈,江言評價:“果然是衣架子,普通的蓑衣穿在身上都讓人移不開眼睛,以後再下雨,你就穿這身蓑衣,戴鬥笠出去。”
撒特德走到江言面前,頭頂的鬥笠遮住火光,余下那雙閃著幽光的銀灰色眼睛。
“言,你很好。”
江言抿唇一笑:“看來你非常喜歡這件蓑衣,那就麻煩你等會兒吃完東西,幫我把剩下的樹絨搓成線,我今天搓了一些,腿都過敏了。”
撒特德聽不明白過敏,直覺不是什麽好的東西。
於是抱起江言,把他放上床坐好,又掀起褲腿,捧著他兩條小腿端看。
撒特德動作之快,江言甚至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腳踝就被粗糲的大掌握住。
他用腿搓絨繩的地方還很敏感,男人粗糙的手指觸碰幾下,江言立刻咬唇,居然差點因此叫出聲。
“……”
倘若不是撒特德一臉嚴肅,他幾乎都要以為對方在故意撩他。
撒特德起身:“我出去一趟。”
雨霧仍飄,撒特德穿著蓑衣到了祭司的山洞,說明江言的情況後,拿走幾株藥草趕回。
江言還在看鍋裡的骨頭湯熬得怎麽樣,哪想出去的人返回很快,剛聽到響動的一瞬間,撒特德已經半蹲下抬起他的雙腿。
江言:“……”
撒特德將手裡的藥草遞給他看,用手指碾碎藥草,把擠出來的草汁沿起疹子的地方塗抹。
冰涼的感覺襲上小腿,那股揮之不散的麻癢似乎真的緩解了不少。
撒特德看著他,江言道:“好受許多了,謝謝你。”
他放下褲角,又把小腿從撒特德的膝蓋上挪開。
蓑衣滴著水,江言示意對方站起來,手一伸,替男人解下蓑衣,放到洞口邊緣瀝水。
連接幾日,江言很少走出山洞,棚子裡的禽獸都由撒特德幫他定時喂養,連給它們排汙糞便的活兒,撒特德都做了。
一來下雨不方便行動,二則是他想盡快把撒特德的獸袍做完。
天將要放晴時,江言終於縫好兩身新的獸袍。
撒特德剛在底下給咩咩獸添完新草,聽到一陣溫和清亮的聲音,很快回到青年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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