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坐下, 溫熱的水沒過他的肩膀,曲起的腿勻稱筆直, 他微微將腿打開放下, 靠在木桶的邊緣上舒了口氣。
最冷的時候他行動不方便, 總由撒特德幫他搓洗。所以他那份羞恥的心思淡了不少,逐漸習慣對方的存在,此刻被看,並未覺得難堪。
只不過耳垂染些許薄紅,可能是熱水的氣息熏的,也有可能他始終還有點害羞。
撒特德將打濕的胰子往他後背塗抹,粗糙的掌心沾滿泡沫,逐漸來到他的腹前。
洗前面的時候,他耳根愈發紅,直到緩慢摩挲到隆起的肚子時,江言忽然像驚醒了那般,拉開這隻寬大的手掌,搖搖頭,道:“剩下的,我自己洗。”
撒特德沒有堅持,去床上鋪被褥,等江言洗完,擦乾身子就能直接躺進去休息。
當天晚上,江言沒像過去那樣要跟撒特德閑聊會兒才睡,似是倦極了,躺下不久便閉起雙眼,在撒特德的注視下沉沉睡去。
半夜,陷入夢魘的江言緊緊攥著身下的被褥,猛然睜眼。
他張著嘴急速喘氣,臉龐全是冷汗,連後背都有些濕。
不想驚擾旁邊的人,他克制著呼吸的頻率,沒有翻身,正準備用手擦一擦汗,撒特德已經起來了。
“言。”撒特德留在角落的火挪到床邊,扶起江言,抹到他額際的濕汗,抽出一條麻布幫他擦拭。
撒特德有些擔心,他能感受到江言的反常,可對方卻隻字不語,這使得他陷入焦躁。
對上撒特德湧動著關切的雙眼,江言抿唇,牽起嘴角,說道:“沒事,我……”
做了個噩夢。
夢裡全是幼蛇要撕破阿喬肚子的畫面,都是血,粘稠的液體,還有阿喬了無生氣的模樣。
他捏了捏鼻梁,不認為自己受到了什麽刺激,最多因為白天經歷過那樣的事,才導致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撒特德,我想喝水,可以幫我倒一碗嗎。”
撒特德拂開從人類臉頰落下的頭髮,定睛看著,過了片刻才去倒水。
喝完水,江言繼續躺回床上,他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撒特德一起休息。
青年語氣包含歉意:“也怪我,大半夜不睡還折/騰你。”
撒特德問:“言,為什麽出了那麽多汗。”
江言啞然,選擇性的回答:“做了個噩夢,在夢裡被嚇住了。”
具體什麽夢,沒說明白。
他望著撒特德,反而疑惑地問:“你不會做夢嗎?是人都會做夢吧,無論美夢還是噩夢,美夢就高興,噩夢就會被嚇到,總有深陷夢境的時候,等夢醒,人自然就醒了,夢到的都是虛幻的。”
撒特德:“……”
江言觀察對方一臉被問住的表情,難得來了興致。
“不會做夢?”
撒特德道:“不做夢。”
江言道:“這讓我有點羨慕。又不太羨慕你。\"
不做夢,說明睡眠質量好,可若人這輩子都不做夢,總覺得少了幾分生活的閑趣。
挨著撒特德寬闊的臂彎說了會兒話,困意再次襲上腦海,江言眼皮越來越沉,直到睡著,久久之後,撒特德都沒睡著,一直看他。
白日,晴光大好。藍色無雲的天穹籠罩著部落,除了偶爾響起的獸嚎,一切看起來靜謐安然。
栽種沒幾天的菜田已經冒出一片綠芽,甜根那一塊冒發了不少新葉子,叢林土壤肥沃,植物長勢十分喜人。
江言圍著菜地清了會兒雜草,又把棚裡的達達獸放去水塘,母羊經過一個月的護理調養,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帶著小羊啃草料。
吃了會兒鮮草的小羊又要擠著去喝母羊的奶/水,啜得用力,母羊蹭蹭小羊的身子,慢慢臥下給它們喝。
算算時間,再過半個月就要讓小羊斷奶了,它們再長大些,索取的養分會越來越多,光靠母羊喂乳完全不夠,得讓它們習慣吃草料。
喂完小羊,江言打開羊舍,放出母羊,讓它們去樹林裡吃青草,春草繁茂,夠它們謔謔的。
日光充足,放了咩咩獸後,江言坐在一塊石頭上曬著太陽。
一旦閑著,免不得又往昨夜那個夢境去想,阿喬產蛇的畫面總在他腦海鑽來躥去。
他意識到自己的狀態應該是有點受影響了,努力放空大腦,反覆深呼吸幾次,起身繞著附近走了幾圈。
江言還是認為不該太閑,閑下來容易胡思亂想。
他散步至部落的耕地,看見阿爾帶著幾名獸人清理土地上冒出的雜草。
幾場雨,滋潤出半膝高的草叢,滿地蔥綠,每隔幾日都有獸人將地裡的雜草除去。
阿爾朝他晃了晃手,江言笑眯眯道:“你們忙你們的,我隨處逛逛,不用理會。”
又去了藕塘,沿著路往部落中央走時,林卡往他的方向迎面滑近。
“言,你來的正好,這是改製好的弩機,問過族長和撒特德的意思,先這把給你拿著!”
江言笑著接過:“部落裡每個獸人都會有吧?”
林卡道:“當然,這把弩機就是如今定下的製作樣式,我會帶阿默他們跟我趕製一批出來,爭取兩個月後所有族人都有一把。”
說著,遞給江言一個麻布袋子。
“裡面裝著箭矢,攏共五十枚,準備用完了到我那處拿。”
江言收好份量不算輕的麻布袋,每一枚箭矢打造都不容易,用弩機時,爭取做到箭無虛發,絕不浪費每支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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