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大豆其實就是毛豆,洗乾淨,把兩端的梗掰去,往灶頭上架個大鍋,放水,加點辣辣菜和薑,燒沸騰了就把毛豆倒進去煮,過一會兒添點鹽和油。
秋季過去一個半月,夜裡氣溫已經挺低了,涼風吹得江言的臉有點僵硬。
他拖了張竹椅坐下,把手放在火邊烤,光線映得他眉眼紅亮,最近吃得多,面頰稍潤,愈發顯出溫和似玉的氣質。
撒特德則在旁邊的小灶起火,用另一個小點的鍋盛水,手裡抓了一把草,洗乾淨放進鍋裡。
江言側過臉看,好奇問:“在煮什麽?”
撒特德道:“祭司給的藥草,讓你每日喝一碗。”
江言喃喃:“還得喝藥啊……”
他沒說不想喝,畢竟已經接受了現實,那就認真對待。
想著,江言呼了口氣,繼續把目光放回到毛豆上。
毛豆煮好,出鍋放涼。
他試了幾片,鹽水毛豆品相看起來一般,口感還算脆嫩。
過不久,撒特德把熬好的藥盛進碗裡,放在裝著冷水的木盆內稍微降溫,之後遞給他。
江言吹了吹,甫一入口,嗓子都快苦冒煙了。
他直皺秀氣的兩條眉毛,緩過那陣衝喉嚨的苦味後,沒抱怨什麽,而是繼續喝。
青年面上無任何不耐或者厭色,倒是撒特德,看起來像是有事的樣子。
碗底的藥汁見底,江言擦了擦嘴角,道:“苦了點,不過為了身子好,我會盡量都喝完的。”
半晌,他無奈一笑,問:“能不能跟祭司商量一下,藥裡可以摻點蜂蜜嗎?如果不可以就算了,能適量加的話那就再好不過。”
撒特德應下,拿起藥碗去洗。
夜裡江言洗完澡,剛出澡房就覺得冷了。他裹緊身上的衛衣,回到山洞放下遮擋的獸皮,又到火堆旁邊待了會兒,才覺得暖意從身上回來。
他看著正在收拾床榻的背影,道:“眼看又準備入冬了,過陣子我們做點木炭儲備,等天冷以後燒著取暖,現在燒火柴的話,煙霧有點大。”
撒特德回頭,看著他的眼睛:“好。”
江言道:“最好找乾柴吧,不要太大塊,比我手臂再細一點,砍成一截截的就成。”
撒特德記下,說過幾天就多找一些這樣的柴回來。
倒映在石壁的火光打了幾個晃,到了往日休息的時間。
在異世裡,少了娛樂休閑活動,大部分獸人早早就休息,除了間歇性響起的蟲鳴,黑夜在寡趣閑空裡變得格外漫長。
江言慵懶地躺在床上,意識已經朦朧。
直到床墊上多了道身軀,他挨過去,很快被對方攬住。
撒特德輕撫江言光潔潤滑的面頰,低頭,忍不住靠近貼著蹭了蹭。
江言含糊道:“睡了。”
撒特德:“嗯。”
應著,拉起一層獸褥蓋住江言,把他兜得嚴實。
清晨,山谷裡覆蓋著一層霜白。
天一冷,咩咩獸沒有之前那麽活躍了,吃完草就在棚子裡擠成團窩著,直到浮出日頭,秋霜融化,有了暖意後這才懶洋洋地去林子裡吃草。
江言摸了下佩奇厚實柔軟的毛,盡管大狗的這身毛看起來還算可靠,但他覺得有時間的話給它做件禦寒的獸衣也是可行的。
部落大部分獸人都忙碌起來。
秋囤冬藏,大家都在忙著準備吃的穿的,為度過今年冬日做充分的準備。
太陽懸上樹梢,趁著天色還比較乾燥暖和,江言把儲放起來的獸褥全部抱到底下,用力抖了抖,掛在木架上曬。
用來蓋和墊的獸皮獸褥足足掛了好幾個木杆,絨毛做的鬥篷和衣袍也要抖乾淨曬。
江言從日出後都在忙著這件事,他坐著曬太陽,整理蔬菜,吃點昨夜煮好的鹽水毛豆,隔一段時間去把晾曬的被褥翻面,拍去細小灰塵。
太陽更大的時候,經過輪流翻面的獸褥全部曬得暖烘烘的,他點燃可以驅蟲的草物,就著這些獸褥和衣袍一件件仔細地熏,防止有蟲子滋生。
熏好的被褥帶了些淡淡的苦香,裹著陽光的味道,挺好聞的。
他乾活並不急,慢悠悠地,累了就躺在長椅上睡覺。
撒特德回來時恰好看見睡在陽光裡的青年。
秋日陽光溫和散落,江言裸/露在空氣的肌膚潔白細膩,被曬出少許粉融的色澤。
他眉眼安然寧靜地閉著,嘴角牽起些弧度,風細微地吹拂,並未驚擾他的睡夢。
撒特德蹲下,淺色的銀灰色雙瞳目不轉睛,看江言簡直都看得入神了。
他想把這樣的江言永遠留在身邊。
直到和蒙著睡意的眸子對上,青年慢慢認出面前的人,啞聲道:“你回來了?幾時了……”
他以為自己睡了很久,揉了揉微微發酸的胳膊,撒特德替去他的動作。
“言,累了?”
江言探頭。
“不算累,就是胳膊酸。”
他忍不住歎息,微微苦著臉。
難道懷了孕體質跟著變了?抱點被褥出來曬,還沒忙多久,身上這兒酸那兒酸,似乎比不得從前。
撒特德道:“多休息。”
江言胡亂點頭。
“我明白。”
他的體質雖然不去土著獸人,但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身體還算不錯。
如今做點活兒就犯困,身上總忍不住發酸發酸,變得跟玻璃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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