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望進撒特德清明的眼睛,喃喃問道:“你都不睡嗎?”
撒特德道:“睡過了。”
江言伸手抱住對方,短短一句話,讓他心緒瞬間起伏,似乎變得有些多愁善感。
等收拾好情緒,眉眼才緩慢舒展。
撒特德盡心照顧他,他也要時刻照顧好自己才行,否則兩個人的辛苦都白費了。
因為暴風雪的侵襲,撒特德這幾日上午都沒外出巡視,只在午後出去,約莫一個時辰就能回來。
瞥見洞口進來的身影,江言穿著棉鞋靠近,把手上溫熱的羊乳遞到對方嘴邊。
撒特德喝了幾口,推回去給江言自己喝,道:“回火邊坐著。”
他身上寒氣未散,就沒靠近江言,在外面把肩膀和身上的雪拂乾淨,站了會兒,方才去火邊,等烘暖和了,才沒把湊近的江言推開。
江言問:“外面情況怎麽樣?”
撒特德道:“暴雪封山,到處都在結冰,幾條出路全被封死了。”
惡劣的氣候讓所有獸人寸步難行,山裡的野獸只能躲在巢穴裡,從林外已經成了一片死寂的冰原。
江言詫異:“這麽嚴重?”
他從獸皮後露出張臉,迎面的寒風將他逼退回去,猛地打了幾個噴嚏。
撒特德不讚同他的舉動,江言訕訕一笑,回到床上坐好,老老實實地烤火。
“我本來想看看周圍情況怎麽樣,風太冷了,吹得眼睛睜不開。”
他問:“外面幾個棚怎麽樣了?”
撒特德看著他:“被雪壓塌了些,等會兒我下去修。”
江言道:“可惜我幫不上忙。”
這會兒他老實待在山洞裡就等於幫了最大的忙了。
“雞鴨還有羊,有沒有凍死的?”
撒特德看著他:“有。”
又道:“這幾日在棚子裡留了些炭。”
江言歎氣:“死了多少隻?”
撒特德:”咩咩獸兩隻,嘰嘰獸四隻,達達獸七隻。”
凍死的咩咩獸是沒有懷孕的,懷孕的那幾只能吃能睡,自懷小羊後囤積了幾個月的脂肪,反倒幫助它們度過嚴冬。
江言為忽如其來的損失肉疼了一下,撒特德看著他,道:“等開春再牽幾隻咩咩獸回來。”
至於達達獸和嘰嘰獸,隨手一捕,都能捉一大群。
江言道:“只能如此。”
他眸子一彎:“你在安慰我嗎”
撒特德道:“嗯。”
江言養那群咩咩獸,一直舍不得殺,很容易看出來已經養出感情了,不過留著它們薅羊毛,擠羊乳也不錯,羊乳滋養,適合江言喝。羊毛能做冬衣,多薅點羊毛給江言多添幾件新衣正好合適。
陪江言統計完損失的禽畜,撒特德拎著工具到地下修繕加固大棚,從倉庫搬了幾捆樹皮,扎緊扎嚴,防止風漏進棚裡。
江言也沒閑著,撒特德頂著風雪在外面忙碌,他則準備食物,把陶壺裡的水熱了再熱,保證隨時都能喝上一口。
撒特德每次回來都要處理外衣沾的雪,思及此,江言打算燒一大鍋熱水,方便讓對方上來後用熱水泡會兒身,奈何一頓忙活,也沒轍。
這個時候到處都在結冰,水源早就斷了,他們做菜飲用的水,都是撒特德拎著桶到河邊把冰面鑿開從底下裝的水,想燒夠一桶的量遠遠不夠。
江言只能燒出一盆,等撒特德回來,他連忙喚住對方。
撒特德脫去外衣,抖了抖上面的雪,掛在木架上。
正準備去火邊烤一下才靠近江言,被對方牽住手。
修完幾個棚,撒特德手掌很冷。
“言。”
江言“嘶”一聲,有些不滿。
“手那麽冰,你都不跟我說。”
他把鍋裡的熱水倒進木盆,道:”水不夠,只能用來擦擦身,”
說完,把撒特德往椅子上一按:“坐好。”
撒特德擔心他絆倒,手臂虛虛扶在他腰側。
“言,我來就行。”
江言道:“最近我一天到晚都在山洞裡,就讓我活動活動手腳吧。”
他將麻布浸入熱水泡濕,微微擰幾下,照著撒特德的臉輕柔擦拭。
即使是坐著的姿勢,撒特德對比江言,依然顯得高大。
江言嫌地方窄,把木盆挪了個方向,擦了臉,繼續用熱水浸濕麻布,替撒特德把後背擦了。
摸著那肌肉紋理均勻的肩背,坐著的男人,即使恨沉默安分,也掩飾不住渾身散發的野性和力量感。
江言一邊感慨,一邊上手多摸了幾次。
來到腰腹的地方,撒特德終於開口,呼吸有些沉。
“言,剩下的我來。”
江言也不堅持:“好。”
還沒吃飯,再往下摸得過火些,估計會把飯點耽誤了。
整個冬季,江言幾乎都在床上躺著度過,肚子的隆起的弧度隨之添了一圈,不太明顯。
總之常人看了會覺得他似乎長胖了一點,不會往別的方面去想。
直到一日,風似乎停了,洞口外泄進幾絲天/光。
江言睡得迷迷蒙蒙的,踩著棉鞋下床,被進來的撒特德伸手接住。
他恍惚道:“我好像看見外面有光,出太陽了麽?”
撒特德應道:“嗯。”
江言問:“起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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