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椅子上,用生薑水泡腳,熱水蒸得渾身暖和,臉蛋紅軟,不由舒服地歎了口氣。
“這也算是咱們今年開春以來的第一個收獲。”
他伸手摸索了一下,被某隻大掌握住。
江言輕輕捏著撒特德的手:“之前還想叫你多牽幾隻咩咩獸回來,現在不用了。”
春潮帶雨,盡管很冷,可因為小羊的出生,江言在這陣難捱的倒春寒中多了幾分乾勁,每日都會留在羊舍看會兒羊群。
羊舍添置著木炭,裡面乾燥又溫暖,這才讓撒特德少了些微詞,
不過撒特德還是不太情願江言太勤快地往羊舍跑。
或許咩咩獸已經被馴養出了溫順的性子,又或懼於撒特德留下的氣息,盡管安分,撒特德仍擔心有沒有哪隻羊踢撞到江言。
江言身子不比以前,經不住衝撞。
江言笑著安慰:“我會當心的,懷孕那麽久,總不能讓我什麽活兒都不做了吧。”
但凡有點重量的活已經不經由他的手了,如今他只能摸摸咩咩獸的腦袋,跟它們說幾句話,又或坐在椅子上擇點蔬菜葉子。
經過一個冬季的滋養,江言臉上和腰身添的肉非常明顯。
他甚至擔心幼蛇還沒出生前,自己就胖成一個肉球。
和撒特德離開羊舍,彼此忽然僵在原地。
潮濕雨季,加上寒冷,獸人很少出洞。
外出活動減少,繁衍運動就多了起來,雨水一飄,山林裡,空氣裡,時常會夾著些氣息。
滿山的野獸同樣抓住了這道春/光,山谷遙遙傳來獸聲嘶鳴,部落裡的獸人們更難安分。
停在原地聽了一會兒野獸或獸人迥異的叫聲,江言和撒特德對視,他訕訕低頭,心想不管是獸人還是野獸,最近可真能嚎。
撒特德牽著他回去,手背上浮起明顯的青筋,
他沒強迫江言做什麽,把人安置好,就去地窖底下忙了。
江言在山洞裡還能聽到隱隱的獸嚎,他無奈“哎”了聲,原地轉悠幾圈。
盼望倒春寒趕緊過去,每天聽到這些動靜,再靜心寡欲的人也坐不住。
撒特德為此不知道去地窖或者倉庫忙過幾陣了,有時在澡房待著不出來,總之挺煎熬的。
圍著母羊和小羊精心護理半月,總算順利地把它們換到更大的羊舍裡。
期間讓江言感到比較可惜的是,十二隻小羊裡有三隻死了。
半個月以來,產後的母羊時常排惡露,所以羊舍裡的乾草更換需得勤快,清潔工作也要定時進行。
江言不便乾活兒,這些需要細心照顧的活兒都落在撒特德手上。
江言甚至抱著樂觀的心態想過,以後等他生了幼蛇會不會也這樣?就當提前讓撒特德積攢經驗吧。
春雨漸停,這一天忽然沒那麽冷了。
江言站在平台上,從獸袍裡伸手,活動片刻,手指頭沒被凍僵,還算靈活。
撒特德遙望天幕,道:“過幾日雨停。”
江言問:“還會那麽冷嗎?”
撒特德:“不會。”
江言道:“正好,護理完母羊,就能著手培育種子,等天氣轉晴咱們開始種東西。”
撒特德薄唇微動,江言笑眯眯道:“我做點輕活兒,其他的都交給你做,實在不行,請兩個族人來幫忙,到時給他們送點吃的當做回禮。”
部落裡的獸人十分願意給江言幫忙,饞他的廚藝,若是臉皮厚的,還會專門從他的菜地前路過,狀若無意地問需不需要幫忙打理田地,或者搬東西。
只要江言答應,獸人就笑不合嘴,等收到江言送給他們的食物,尾巴都要把泥地砸出坑了。
總之,部落裡有很多吃貨。
把接下去的工作做了份計劃,江言去大羊舍裡看母羊。
先檢查乾草,有些濕,把旁邊那捆乾的做了更換,再去摸母羊的腹部,濡濕一片,髒了,用乾淨的麻布慢慢擦拭。
有三隻母羊似乎有些暴躁,衝著江言咩咩叫了幾聲,腦袋亂拱,還把想去啜奶水的小羊踢走。
江言忙把撒特德喚來,讓他站在邊上,起鎮壓作用。
看著母羊委屈地臥著不動,江言蹲下,對這幾隻脾氣忽然不太好的母羊輕聲安撫,然後翻開它們的腹部。
仔細檢查,就看出了端倪。
母羊腹部有些紅腫,還不讓小羊碰,應該是汝房發炎了。
江言看著撒特德,道:“它們身上有些炎症,上次祭司給我送了點消炎的藥材,磨一些給它們敷上。”
母羊身上有炎症,羊乳就不能喂給小羊了。小羊抵抗力低下,喝羊/乳容易拉稀,不好治。
江言讓撒特德把三隻母羊隔開,帶回原來的羊舍。
待他磨碎藥材,一部分粉末塗到母羊發炎的地方,另一部分則溶於熱水裡攪勻,水溫溫熱,再給它們喂上。
患有炎症的母羊喝了幾頓藥還沒完全恢復,趁著撒特德外出巡視,江言獨自去找祭司,要了消炎的藥草。
祭司詫異:“養咩咩獸都這麽麻煩?”
按獸人的習慣,能養就養,生了病養不活,乾脆放出去任其自生自滅,重新牽健康的咩咩獸回來就行,何苦費心思。
江言道:“既然決定搞養殖,就得花上心思,不管是田裡的農物,或牧畜,一旦生病,就要及時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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