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低沉的嗓音響起。
“言,人類生病時還會做什麽?”
江言腦子有些發茫,說道:“會吃藥,休息,不過也有人生了病得工作 。”
像他生活在鄉村裡,就沒那麽多規矩,只有春秋才會跟著大夥兒忙碌,其他時候,打理好自己的那塊小地,養一群雞鴨,夠自己每年吃的了。
這些日子睡太多,說了幾句話,他就開始精神起來。
“撒特德,在我們那,這個時候就該準備過年了,買年貨,貼對聯,放鞭炮,做一桌子好菜,叫上親朋好友們聚在一起吃飯喝酒,聊天。”
“還有春晚,不過我們很少看,把電視開著聽個聲音,大家湊一桌打牌聊天。”
江言感慨:“越說越覺得恍惚。”
他打量眼前的山洞,還有環抱自己的獸人,生出幾分恍如隔世的幻覺,笑道:“感覺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
說得再多,都不如眼前的環境來得逼真。
撒特德抱緊他小小的人類,垂下眉目。
江言說的年貨,對聯,鞭炮,電視……這些是什麽撒特德不知道,可他聽得明白,這個時候江言會做好吃的,招呼好朋友聚在一起吃喝玩樂。
部落沒有過年的習俗,冬日太冷,萬物沉寂,獸人也需要冬眠。
撒特德卻忙了起來,他趁江言喝完藥熟睡時,悄悄下床,到外頭準備食材。
下了雪,能用冰塊儲藏肉保存鮮度。
撒特德取出魚和豬肉,抹上鹽,待冰化開,清理肉塊,剁成蓉,搓成丸子。
秋末冬初時做了很多罐蘸料,這些蘸料大部分儲放在地窖底下,撒特德拎出好幾罐,還有蘿蘿白,菜瓜,野蔬,雞蛋,一大鍋食物,分成辣醬和清湯。
江言睡得迷迷蒙蒙的,睡足了才隱約聽到外面的動靜。
踩著棉鞋疑惑地朝外走,天色都暗了,灶頭上火光正盛,撒特德正在處理面前堆成小山似的食材。
江言:“……”
他睜圓雙眼,瞥見撒特德投來的目光,立刻把腦袋縮回獸皮後面,只出一露雙眼睛看著對方。
“撒特德,你做那麽豐盛的菜幹什麽?!”
撒特德道:“給言過年。”
江言呆住。
他最近睡覺睡得腦子都迷糊,想了會兒才想起前不久說過的話。
這才過去半天……
撒特德居然二話不說地給他做出來了。
江言彎起有些濕潤的眉眼:“可是你做那麽多菜,我們吃不完呀。”
又輕聲自語:“還好天氣冷,一頓吃不完留到第二天吃也沒關系。”
撒特德瞥著遠處昏暗的方向,道:“進去等。”
江言以為等開飯,然而沒過多久,外面傳來阿喬和阿堯說話的聲音。
素日跟他關系比較好的雌獸都過來了。
阿喬一臉沒睡醒的樣子:“言,撒特德叫我們來跟你過年?”
阿堯:“什麽叫過年?”
獸人們沒有這個觀念,不過聽說有好吃的,就紛紛來了。
六七個雌獸,雖然比不上雄獸強壯,可也是長了條四五米長的尾巴的,聚在一塊,連寬敞的山洞都稍微顯得擁擠起來。
其他雌獸可以擠在一塊,騰出更寬敞的位置讓給阿喬。
一群雌獸圍著江言嘰嘰喳喳的說話,看見江言因為生病瘦了些,很是擔心。
反倒是江言勸慰起雌獸們,他看向阿喬,笑道:“上次阿喬說悶,我做了副木質的撲克牌,本來打算做好就送去給你的,誰想這些日子斷斷續續地生病,不便出去。”
幾個雌獸羨慕不已,阿喬興奮得晃了晃尾巴。
“言,什麽是撲克牌?”
江言抱出一摞木牌,平鋪著攤開,展示給雌獸們看。
他指著上面的字母和數字,耐心地講解。
不久,撒特德端了一口大鍋,擺放好,又拾了些木炭,放在底下燒著,保持湯鍋的熱度。
見狀,江言過去幫忙。
幾個雌獸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同樣搶著乾活。
江言笑道:“你們是客人,坐著就行。”
撒特德看著他,目光閃了閃。
小雪夜,萬籟俱寂,山洞裡笑鬧不停。
雌獸們吃飽喝足,跟江言玩撲克牌。
他們起初連牌數都沒記住,磕磕絆絆地玩了好一會兒,漸漸覺出些趣味,領悟到其中的精髓。
江言時常給他們喂牌,阿喬笑鬧:“言,別讓我了!”
於是江言也就不再讓牌,贏得多,輸的少。
這頭熱熱鬧鬧,江言趁亂朝後放瞥去一眼,看見撒特德獨自安靜地待著,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放下撲克牌,道:“時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江言讓阿喬把這副撲克牌帶回去,道:“若平時乏悶,就喚上大夥兒一起玩。”
阿喬應下。
待雌獸們都散去,江言走到撒特德面前坐下。
他臉上的笑意一直沒停過,盡管玩得有些累,精神卻很好,連帶著身體都湧起一股勁,病症似乎都消散了。
“撒特德,今天為什麽……”
撒特德喜歡安靜,很多時候隻想跟他獨處,江言能感受到對方的佔有欲,雖然從沒提過。
撒特德道:“言喜歡。”
江言眼睛一轉:“那我能不能每日都叫他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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