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覺不太妙,這樣的症狀一直持續到撒特德回來。
暮色深深,撒特德生了火,把已經切好的食材下鍋燉,轉頭就見靠在竹椅上的青年不停撓手,。
他過去把那兩隻被抓紅的手包在掌心。
“言,怎麽了?”
江言歎氣:“手癢,估計要起凍瘡。”
想起白天在部落中央看見獸人們臉上皸裂的地方,他抽出雙手,捧起撒特德的面龐仔細端詳。
撒特德不明白江言在看什麽,凝眸不動,銀灰色的一雙瞳孔隻容得下青年的模樣。
江言用手指輕輕戳了戳面前這張似雕刻般英俊完美的面孔:“撒特德,你的臉也裂了,不疼嗎?”
撒特德道:“不疼。”
江言依然盯著:“不癢?”
撒特德:“不癢。”
江言無話。
想起撒特德的忍耐能力十分強大,就不再追著此事問。
他道:“我的臉癢,皮膚還越來越乾,手指也很癢,再抓就抓出傷口了。”
撒特德垂下雙目,大掌包起他的手,搓了搓,道:“我去叫祭司過來看看。”
江言搖頭:“長凍瘡又不是什麽大病。”
而且看獸人們對皮膚乾裂,長凍瘡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大概都沒找祭司看過。
“有個偏方,我先試試,沒效果再麻煩祭司。”
撒特德欲言又止,江言道:“你幫我從地窖拿兩根蘿蘿白上來。”
他把白蘿卜去皮切成片,用火把白蘿卜片稍微烤了會兒,烤得軟了,貼在手上長凍瘡的地方。
撒特德依舊捧起他貼滿白蘿卜片的手,面無表情。
江言自己打量兩眼,噗嗤一下笑出聲。
“先貼一會兒,等下再吃東西。”
後來也不用他等了,撒特德把熱氣騰騰的食物喂到他嘴邊,睡前又喂了藥。
因為手起了凍瘡,江言幾日沒出去。
他的頭髮已經長到肩膀,需要時常打理。
這天,臨近正午,天空浮出些許微光,曬在身上只有溫溫涼涼的感覺,不算很暖和,與陰冷的天氣相比,聊勝於無。
江言想洗頭。
他穿著厚實的獸袍,加上有點顯懷,下腰之類的動作對他來說已經有些勉強了。
撒特德燒了水,兌些涼的到木盆上,搬來兩張寬長的椅子合並,再鋪上一層獸褥,低頭看著他,
“言,來。”
江言:“要幫我洗啊?”
小鹿一樣的圓潤漆黑的眼睛,瞬間笑成兩道月牙形狀。
他躺在椅子上,眯起雙眸,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前,感受著兩隻粗糲寬大的手掌撫過他的頭頂,指尖順著他的頭髮,用木梳耐心地打理,捧起水慢慢衝洗。
江言舒服得直歎氣,平日溫和的聲音變得慵懶:“我想抹點胰子,給頭髮打上泡沫。”
撒特德照著他的話做。
溫溫的日光並不刺眼,江言神色恬淡,頭髮往後垂落,露出光潔的額頭,眉眼很清秀,因為養出肉的緣故,臉頰像個飽滿柔軟的桃子,膚色白/皙,熱水衝過後腦,水汽熏得面頰有些紅。
他舒服得直哼哼,揉在發頂的手掌頓了頓,繼續洗弄。
泡沫衝乾淨後,江言慢悠悠睜眼。
他在柔和的天光下打量撒特德低垂的側臉,盯著上面幾乎看不清的痕跡,道:“氣候太幹了,我想嘗試做潤膚脂,塗在皮膚上,可以一定程度避免乾裂。”
想做就行動。
洗完頭髮擦乾後,江言拉著撒特德去地窖翻從雲池帶回的東西。
“上次我們在海邊翹貝殼,翹出很多珍珠,還帶回來了,記得嗎?”
撒特德:“有印象。”
不久,他翻出一包珍珠,打開後遞給了過去。
“言。”
江言一笑:“就是它。”
又道:“還得找祭司,請他幫忙配些帶有養顏效用的藥材。”
撒特德腳程快,替江言過去傳話,不久,把祭司配好的藥材帶回山洞。
江言燒了兩個灶,一個拿來煮珍珠和豆腐,另一個用來煉豬油。
撒特德把手裡的藥材遞給他:“祭司給的。”
江言笑盈盈地開口:“我在煉豬油,等會兒珍珠煮好了得研磨成粉末,這包藥材,你先替我弄成粉末,晚點要用。”
兩人分工,江言把煮好的珍珠撈出,借著撒特德的手勁,讓對方研磨完藥材後把珍珠也全部搗碎成粉末。
他繼續回灶頭旁邊練豬油邊烤火,順便埋幾個紅薯到炭裡烤,紫餡的,烤完特別香,口感又綿又沙,吃完一個就頂飽。
將煉好的豬油取出一部分,撒特德動作快,已經把他想要的藥材和珍珠磨成細粉,
撒特德問:“怎麽做?”
江言把兩種磨好的粉末裝進乾淨的陶罐裡,再把豬油倒入,混合攪拌,接著把陶罐放到小火上燉,不時攪拌,很快就好。
他找了幾個沒用過的茶杯,舀起幾杓面霜脂放進去,置涼到第二天。
翌日,江言觀察已經凝固幾分的潤膚脂,手指挖了一點往臉頰搓,揉開。
潤潤的感覺就跟塗潤膚霜似的,皮膚沒有前些日子乾燥,緩解了幾分緊繃感。
他往手背抹了些,等待膏脂慢慢化開吸收以後,拿著這罐潤膚脂去找撒特德。
正在喂咩咩獸的撒特德剛抬頭,側臉一涼,像座雕像似的沒動,任由那根柔軟的手指不知道拿著什麽東西往他面上塗抹,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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