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喬似有所悟:“聽你那麽說時,我的確嚇了一跳,可又說不出苛責的話來。”
他好奇的看著泡在水裡的東西:“言,這是在做什麽?”
江言解釋:“浸泡稻種,等催出芽,就能種入地裡,若運氣好,結成稻子,以後的種子會越來越多,產量就有機會翻倍增長,成為日常的主食。”
阿喬性子活潑,話也多,江言說一句,他能問十句,接近正午時,阿喬忽然壓著嗓子,發出奇怪的聲音,不一會兒L,就有一條蛇從石壁上落下,朝阿喬靠近,無聲無息盤著他的手臂。
阿喬摸摸幼蛇,道:“今日天色好,讓它到山頂睡著曬一曬。”
江言微不可查地僵硬一瞬,別開視線。
看到幼蛇,腦子裡就會無可避免地浮現出血腥的畫面,他不願去想,然而事與願違。
本以為這些時日把心緒調整回來了,哪想還是會抗拒。
阿喬伸出手臂,笑呵呵問:“言,你要摸摸它嗎?”
江言在關鍵時刻不停呼喚自己,照顧自己,阿喬希望江言能喜歡幼蛇,也希望幼蛇能好好報答對方。
江言:“……”
阿喬:“言?”
江言伸手,余光大部分落在地上,應付地摸了下。
涼涼滑膩的觸感讓他生出雞皮疙瘩,渾身有些緊繃。
盡管他嘗嘗觸摸撒特德的獸形,對於蛇的手感再熟悉不過,可摸到幼蛇,卻使他感到不適。
江言腦子空白,旋即眩暈。
阿喬覺出不對,看著手臂上盤得穩穩的幼蛇,問:“言,你……是不是不喜歡它?”
“它不會咬你的……”
江言壓著緊繃的嗓子,艱澀開口:“我……”
他想解釋,話到嘴邊,卻無法出聲。
空氣裡蔓延著沉默,阿喬茫然地滑了滑尾巴,不知該說什麽。
阿喬喪氣,難過,啞巴似的,不知怎麽開口。
江言覺得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
如果他永遠邁不出雌獸生育時留下的陰影,動不動就想回避,抗拒接觸,長此以往,就會成為一塊深埋心病。
他咬唇,試著伸手再次觸摸幼蛇,這次轉過臉,看向它。
渾噩中,幼蛇忽然睜開眼睛,那層瞳膜還在,瞳孔亦是淺藍色的,小小的,宛若清凌凌的兩顆小水珠。
他愣住,阿喬欣喜道:“睜眼了,它第一次睜眼誒。”
阿喬掩飾不住高興:“言,給你摸一摸,它就睜眼睛了,我摸了好多次都沒反應。”
壓著嗓子的緊繃感緩慢消散。
驀地,江言笑了笑,道:“挺好的,看起來蠻乖巧。”
此時撒特德回來,看見江言一下一下摸著阿喬的幼蛇,轉去灶頭準備食物。
片刻,又進來,江言仍在觸摸幼蛇。
他忍了忍:“言。”
江言起身,走向石台。
“怎麽了,要我幫忙嗎。”
撒特德道:“別碰太久。”
江言聽得雲裡霧裡,等撒特德把肉下鍋炒了,才意識過來。
“不讓我摸阿喬的幼蛇,為什麽?”
撒特德道:“是雄獸。”
江言:“……”
他難得無語,道:\"就是條幼蛇啊。\"
撒特德默然。
江言道:“好吧,以後盡量不摸那麽久。”
第102章
撒特德的廚藝在江言的熏陶下,進步很大。
食物在鍋裡爆香的味道引得山洞裡的阿喬反覆吞咽口水,他忍不了地走出來,誇張地嗅了嗅蔓延在空氣裡的氣味。
“好香啊!”
又納悶道:“怎麽阿武就做不出那麽香的食物?”
江言笑著開口:“你跟我認真學一段時間。”
阿喬皺皺鼻尖,神情窘迫:“哎……還是算了吧……”
阿喬在廚藝方面實在沒有半點天賦,先前他嘴饞,熱情地纏過江言好一陣,向他學著煮食。
然而幾個月過去,他做出的食物永遠是另外一種味道,一次次失敗方才認了命,不執著當廚子,留張嘴吃東西就行了。
阿喬就在平台上和江言說話,說的時候也不閑著,抬起手臂,露出幼蛇,專門給江言逗著玩。
他扭著蛇尾,笑呵呵道:“言,你快逗它,逗它玩嘛。”
撒特德瞥了眼,這次江言沒有伸手。
“言……”
阿喬臉上的笑意慢慢止住,覺察氣氛無端沉默,小心打量了一下面無波瀾的撒特德,一向情感遲鈍的他,驀然有種了然於心的感覺。
他訕訕一笑,把幼蛇收回來:“那我先回去,阿武約莫做好午食了。”
江言拿了罐炸好的紅薯條交給他,阿喬心滿意足地甩著尾巴從平台滑下去。
江言抬眸,眼底盈滿笑意。
“開心了?”
撒特德嘴上沒回應,反應都在蛇尾上了。長長盤起來的尾纏上江言小腿,碰了碰,等煮好食物,才入了洞內變成人形,穿好麻布長袍。
晌午,日光最盛時。
江言看著泛光的石頭,去羊舍放了幾/把新鮮草料,撒特德擺好食物,等江言上來,正好落座。
江言吃著東西,跟撒特德說明接下去要做的事。
“午後睡醒我去耕地一趟,估摸眼前的情況,興許不過幾日就能種稻了。”
又自言自語般問:“族長應該不生我的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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